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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素笺千叠汇东风(第3页)

这条路,纵然布满荆棘,也必须走下去。

而且,要走得更快,更稳。

阁内,窗棂外的日头正斜斜坠着,将雕花窗格的影子投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出一片暖融融的金。闹闹(玉疏)瘫在铺着软缎的梨花木椅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纤细的胳膊骨头一般,纤细的胳膊软软搭在扶手上,指尖还沾着一点未拭净的墨痕。面前的大案上,码着一摞齐齐整整的《如是星光》定稿,纸页间还飘着淡淡的墨香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她长长地、夸张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从胸腔里涌出来,带着半个月来的疲惫,却又裹着难以言喻的得意。“可算是……弄完了!”她嘀嘀咕咕,声音里带着点娇憨的抱怨,“我的胳膊,我的手腕,我的眼睛……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这半月来,她卯足了劲,白日里要跟着先生习字读书,应付母亲布置的女红功课,夜里便挑灯夜战,将那些写满女子心事与抱负的字句一笔一划抄录整齐,连标点都不敢错漏分毫。此刻功德圆满,她满心满眼都盼着曦曦或是母亲过来,赏她几句夸赞,再允她去园子里疯玩几日,好好“休养生息”一番。

正迷迷糊糊想着,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丫鬟婆子们低低的说话声。闹闹抬眼望去,只见墨兰与苏氏并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健壮的婆子,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篮。竹篮落在地上时,出沉闷的“咚”声,像是砸在人心上。紧接着,又有几拨人陆续进来,竹篮一个接一个地堆在屋子中央,很快便垒起了一座小小的“纸山”,将那暖融融的日影都遮去了大半。

闹闹脸上的轻松得意,瞬间如被冰封般凝固了。她倏地坐直身子,瞪圆了一双杏眼,目光在那几大篮纸片上来回逡巡。那些纸片五花八门,有的是粗糙的草纸,有的是细腻的宣纸,还有的竟是裁得方方正正的花笺,上头还印着浅浅的兰草纹。它们绝不是她抄录的书稿格式,更像是一封封……信?

她转头看向母亲与二伯母,见二人面色凝重,眉宇间却又透着一股奇异的光彩,仿佛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最后,她将满是疑惑与不祥预感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林苏。

林苏缓步走上前,随手从最顶端的竹篮里拿起几封,指尖拂过粗糙的纸面,目光快扫过那些或娟秀或潦草的字迹。越看,她眼中的光芒便越盛,像是有星辰在眼底点燃,灼灼逼人。她转过身,看向一脸茫然的闹闹,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振奋,又掺着一点点恶作剧般的歉意,尾音都微微上扬:“三姐姐,辛苦了。这些……是‘读者来信’。”

“读……读者来信?”闹闹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声音都有些飘。她看着那座堆积如山的“纸山”,脑子像是被灌满了浆糊,一时竟转不过弯来。读者?是读了她们的书的人?他们还写了信?这么多?她们的书……竟悄无声息地拥有了这么多“读者”?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可为什么……她看着那惊人的数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方才卸下的重担,仿佛瞬间加倍,沉甸甸地压了回来,比之前抄书时更重,更让人喘不过气。

“对。”林苏重重点头,语极快地解释道,“就是看了我们故事的人,写来的回信。有说读完之后的感想的,有提故事里人物结局的建议的,还有……”她顿了顿,眼底的光芒更亮了,“还有很多很多人,愿意帮忙把故事改成戏文、唱词,让更多不识字的人,也能听到这些女子的故事!”

改戏文?闹闹猛地想起了曦曦在书稿寄语写的那段话——“愿这星光,不只照进深宅,更能洒满街巷阡陌”。原来,曦曦说的不是空话。可……可这来信的数量,也太离谱了吧?

她怔怔地望着那几大篮信件,眼前仿佛浮现出无数张需要整理、分类、阅读、回复的纸片,它们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小妖怪,正朝着她招手。她甚至已经预见到,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被困在这书桌前,与无穷无尽的纸张为伴,指尖再无停歇之日。

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疲惫、委屈,还有一丝“怎么就没完没了”的崩溃。她张了张嘴,那些抱怨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曦曦你到底惹了多少事”“这么多信看到什么时候去”“我的手都要抄断了”。可话到嘴边,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着林苏眼中那簇明亮得近乎燃烧的火焰,那火焰里藏着希望,藏着斗志,藏着她从未见过的炽热;又看向母亲与二伯母,她们虽面带严肃,眼神里却满是支持与欣慰。那些抱怨的话,便如被堵住了一般,死死卡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所有的委屈与无奈,都化作一句细若蚊蚋的嘟囔,轻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还夹杂着一点天真的妄想:“我……我突然想去西北找喜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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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闹闹的潜意识里,西北是极遥远的地方,远得能让她躲开眼前这座“文书浩劫”,远得能让她喘一口气。她那副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模样,眉头皱成了小小的包子,嘴唇微微撅着,明明满心抗拒,却又不敢大声抗议,只能小声“畅想”逃跑路线,实在是可怜又好笑。

林苏正沉浸在被如此多回应鼓舞的激动中,那些信件里的字字句句,都是来自陌生人的共鸣,是她们的文字叩响了无数扇心门的证明。忽然听见闹闹这句细若游丝的“西北宣言”,她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闹闹皱成一团的小脸,又扫过眼前那座堆积如山的“信山”。

刹那间,一种极其熟悉又荒诞的感觉,如电流般击中了她。

这场景……太像了!

像极了她穿越前,在扶贫办加班的那些日夜。每当上级要来检查,或是有重大项目要验收,她和同事们便要在短短几天内,补齐过去几个月甚至半年的工作台账、会议记录、入户走访照片、项目进度报表、资金使用明细……那些浩如烟海的材料,堆在办公室里,也是这样一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山”。仿佛永远也补不完,永远也整理不清。

她记得,那时办公室里总是弥漫着咖啡的焦香、风油精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气息。大家一边对着电脑屏幕疯狂敲打键盘,一边互相吐槽,“再干下去就要猝死了”“真想躲去山里隐居,再也不碰这些材料”“这活儿干得比牛马还累”。嘴上抱怨得厉害,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敢停——因为她们知道,那些看似冰冷的材料背后,是千家万户的期盼,是扶贫工作能否继续推进的关键。

眼前的“读者来信山”,和记忆里的“迎检材料山”,何其相似!都是短时间内爆的、出预期的庞大反馈,都需要紧急处理、分类、提炼出有价值的信息,都意味着巨大的工作量和沉甸甸的压力。而闹闹此刻那崩溃又不敢言的表情,简直就是当年她和同事们加班到凌晨三点,对着满屏表格欲哭无泪的翻版!

“扑哧——”

林苏一个没忍住,竟笑出了声。那笑声起初很轻,带着恍然大悟的通透,又掺着几分无奈的自嘲,随即越想越觉得这穿越时空的“打工宿命”太过奇妙,笑意便再也收不住,化作了带着泪意的畅笑。眼泪顺着眼角滚落,那是笑出来的泪,也是藏在心底的、对过往岁月的感慨。

“哈哈哈……对不起,三姐姐……”她一边笑,一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看着闹闹和众人不解的目光,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我就是……就是突然想起来,以前……呃,在梦里?好像也经历过这种,突然一大堆事情砸过来,怎么也做不完,大家都快疯了的时候……”

她无法明说“穿越”,更无法提及“扶贫办”,只能用“梦里”这个含糊的词轻轻带过。可那份共情与理解,却是真实的,滚烫的,从心底里涌出来。

她走到闹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换上了一脸认真:“放心,这次不用你一个人抄断手。这些信,我们大家一起看,一起分。重要的、有用的挑出来,单独放一摞;问怎么改编戏文的,再放一摞;只是表达感动与共鸣的,可以稍后慢慢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的笔墨纸砚,又看向屋子里的众人,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咱们得像个……像个小的‘书局衙门’一样,把这些‘公文’,一桩一桩处理好。”

“书局衙门”这个词,古怪却又贴切。墨兰与苏氏相视一笑,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闹闹愣了愣,看着林苏眼中那份笃定,心里的委屈与退缩,竟像是被一阵风吹散了些许。

林苏的目光,从墨兰、苏氏脸上掠过,又落在默默上前的婉儿身上,最后重新落回闹闹的脸上,语气郑重:“三姐姐,你已经立了大功了。这些信,不是负担,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力量。它们证明,我们做的事,有很多很多人在看着,在期待着。这比我们关起门来自己写,重要得多。”

闹闹吸了吸鼻子,看着林苏眼中那片灼热的光芒,那光芒里,有她看不懂的远方,却又让她莫名地安心。她低头看了看那座“信山”,压力依旧巨大,可心里那点想要逃跑的念头,却渐渐淡了。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脸上带着几分“舍我其谁”的壮烈,又掺着几分认命的无奈:“好吧好吧……那、那怎么分?从哪儿开始?”

婉儿早已默默上前,蹲在竹篮旁,伸手拿起一叠信,按照信纸的质地、字迹的工整程度,还有是否带着香囊、花叶等特殊标记,开始了初步的分类。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那些薄薄的信纸上,也洒在众人忙碌的身影上。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沉默的“回响”,正被一双双温柔而坚定的手,小心地开启、阅读、理解。

一股源自民间的、自的、渴望表达与改变的力量,正通过这些轻飘飘的信纸,跨越街巷与门第的阻隔,清晰地传递到这深宅内院的少女心中。

林苏站在窗前,看着眼前有序忙碌的景象,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就像当年在扶贫办,书记和她们常说的那句话——再多的材料,也要一页一页整理出来。因为那背后,是无数颗渴望被听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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