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别人也没法给吴惊云答案,所有人都忙得要死,却又不知道要忙什么,个个儿都是一副战争马上要来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打的惶惶模样,再多的实在是问不出来了,吴惊云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样,他实在是担忧,只能兜兜转转,到帐篷前来禀报求见。
旁人只当他是有公务要见宋知鸢,便将消息送到了帐篷里。
不过转瞬间,宋知鸢便从帐篷里绕了出来。
远远瞧见宋知鸢的时候,吴惊云心底里那紧绷着的不安终于散了。
太好了,人活着。
他情难自控的走过去,这一刻,他的眼底里好像只剩下了宋知鸢。
宋知鸢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翠绿官袍,面色略有些紧张,眉眼疲惫,衣袍末尾沾着些血迹,但看着也不像是她的,远远瞧见了他,宋知鸢便快步跑过来。
当时二月底,寒风仍在,她一跑起来,北风卷地,将她的衣袍都卷的飞动,吴惊云快步走过去接她。
“吴小将——”宋知鸢跑过来,称呼他的官名,道:“是有何要事来寻我?可是李右相有什么吩咐?”
吴惊云忙回:“不是李大人,我至今不曾瞧见李大人,我只是担忧你,跑来问一问。”
宋知鸢听没有公务,只是友人之间的关怀,那颗紧绷的心便也松下来了,她轻声回道:“我无碍,你早些回岗位上等候,免得有什么大事耽搁了。”
她说完便想走,她还有一堆事儿要去做。
耶律青野还没醒来,这人醒了,她还得谢谢他,只是不知道他眼下见了她会不会给她好脸色,永安那头有更麻烦的事,她一会儿还得去见见永安。
这样算来,实在是没有多余时间跟旁人牵扯。
而吴惊云却不舍叫她这样离去。
短暂的战乱与生死之间激发了他无穷的爱意,他突然发现人命是如此的脆弱易折,他不愿意再在一旁看着宋知鸢,他有一肚子的话,都想要跟宋知鸢去说。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而正是这个时候,耶律青野提着剑出来了。
他人都快昏过去了,面色白中掺青,走几步路便喘两下,手中的刀本是提着的,但走着走着就成了拐杖,要靠撑着手里这把刀才能走过来。
他从帐篷侧边走过来的时候,正听见帐篷后面,那个姓吴的小将对宋知鸢说道:“我我自长公主府分别后,一直惦念你。”
耶律青野的脸更青了,青中还带着点绿。
自长公主府分别,这是什么时候?他们俩人什么时候又在一起过?
难不成宋知鸢在糊弄他的同时,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这个没有良心、口蜜腹剑、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女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跟他在一块的时候,嘴上说的那么好听,但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每当他以为这个秘密已经足够大的时候,她总会笑着再来捅他一刀。
想不到吧?下面还他妈有呢!
他心口里又烧起了腾腾的火,琢磨着是把这个吴公子片了还是庖了,正在心中思虑时,突然听见帐后传来宋知鸢带着点慌乱的声音。
“吴公子,我并无此意。”宋知鸢受惊之余,连声推拒。
而宋知鸢的推拒却并不能让吴惊云满意。
吴惊云是真的以为宋知鸢喜爱他的,如果宋知鸢不喜爱他,当时为何对他那么好呢?这个岁数的少年郎,性子都是极为冲撞,宋知鸢推拒两分,他能窜出去八分,宋知鸢越是退,他越是要逼过来,细细的问清楚,把每一个字儿都反复咀嚼好几遍,要咂摸出来每一丝滋味儿来,才肯相信。
“我误会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曾喜爱我吗?”吴惊云本来以为他跟宋知鸢是两情相悦,突然间**脆利落的拒绝,只觉得两眼发昏,执拗劲儿翻上来了,非要问个清楚:“宋大人不喜欢我,为何当初要救我?收我做男宠?”
提及到男宠,吴公子还有点急了。
男宠都做了,怎么还有不承认的时候?
“吴公子莫要误会,当时我只是为了救三位公子,见三位公子龙章凤姿,不当受困于长公主府,才谎称对三位有兴趣,将三位从长公主手中讨要过来,但并不曾真的想收吴公子做男宠。”
宋知鸢是真没想到,她收了三个男人,个个儿都不是好惹的,见吴公子当真有与她剖白之意,她赶忙道:“吴公子前途远大,眼下正是战乱之时,还请公子将心思放在正途上,山河飘摇,为国奔走,为官上进才是正道。”
她现在满身麻烦,跟耶律青野一本烂账还没算明白,那里还有地方去装下另一个人?
耶律青野听见这一句,提刀杀人的心淡了些。
还算是宋知鸢有些良心,没有把他当狗玩。
但那位吴公子并不肯就这么认了。
他自从进了武举,心里就一直想着宋知鸢,好不容易出面见到了,就再也不想跟宋知鸢分开,哪怕他得知宋知鸢不喜爱他,他依旧不想就这么放弃。
谁能随随便便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呢!就算是瞧见了南墙,也得去撞一下,看看硬不硬啊!
“你不喜欢我那你试着喜欢我一下不行吗?”吴惊云涨红着脸,道。
他也有一点羞涩,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这句话。
他可没有耶律青野那么好脸面,死犟嘴,岁数小的男孩也没那么有心机,喜欢什么就大大方方去争取。
他实在是想要,就算是对方没那么喜欢他,但是他也可以为他自己拼一下。
万一,万一呢!
万一人家就喜欢他了呢!
他稍微努力一吧,人家说不准就喜欢他了!
宋知鸢被他的执着弄的有些羞臊,但同时又觉得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