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胭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才发现他今天穿的很端庄。
“吃剩下的东西给我吃?”于胭轻哂,看着被撕剩一半的烧鸡和垃圾桶里的骨头,转身就要走。
她不是馋嘴的小孩子了,早就不在乎这一只烧鸡。她回来,只是想确认他还活着。
于华良叫住她,拉开冰箱,翻出一只完整的烧鸡。
“你爸爸有那么不靠谱吗?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呢。”
于胭有刹那的感动,她发现人永远是记吃不记打的动物,尤其是对于血亲。
血缘这东西打断骨头连着筋,给点甜头就压制了心头的仇与恨。
于胭没接那只烧鸡,垂眸问他:“最近有钱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于华良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沓红色钞票往她手里塞。
“你哪来的钱?”她可不信这钱是他幡然醒悟,扎扎实实打工赚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
“你还和王立那群人混呢?”
于胭还以为上次他被那群人算计输了一大笔钱会长记性。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
“于华良我告诉你,你守好分寸,别跟着那群人做违法乱纪的事。要你哪天你进去了,我看都不会去看你。”
于华良骤然变了脸色,把手里的烧鸡扔在茶几上,“于胭,你嘴里吐不出好话。”
于胭看着那只烧鸡,抬腿离开。
后来于胭就在想,她那天怎么就没发现端倪,她那天怎么就没耐下心来问一问于华良手里的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北城的秋天和夏天的分界线很明显,一场暴雨过后,好像突然就迎来了一个秋。
这几天,于胭一直都在忙着搬家的事。
说是搬家,不过是从学校宿舍搬到赵冀舟给她买的那栋别墅,她林林总总也就一些衣服,左不过三个行李箱就搬完了。
石敏对她依依不舍,说:“你要是走了,以后我就要独自面对崔青青了,鬼知道有多尴尬。”
“宋悦不是还在?”宋悦是另一个室友,性子比较冷,和大家的关系不咸不淡。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天天泡在图书馆。”
“那你去找程与翔呀。”于胭逗她。
石敏推了推她的胳膊,红着脸说讨厌。
搬宿舍那天,是宋疆来接的她。于胭看了看车里,问他:“赵冀舟怎么没来?”
宋疆跟她解释:“赵总最近比较忙。”
于胭轻轻点头,心想他哪里是忙,以前再忙也会叫她去套房。分明是她那天早上惹到他了,他心情不顺,懒得搭理她。
于胭坐在车上,想起上次见赵冀舟的时候——
大概是在前几天,他来学校找她,想给她办理不住宿舍的手续,结果让她拒绝了。
于胭美其名曰地告诉他,说她期末月的时候还要去图书馆复习,到时候住宿舍肯定比较方便。
他大概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没干涉她的选择,见她没这个意思,他就离开了。
其实只有于胭自己知道,她是在给她自己留后路。
在那个上午,阳光洒进别墅,她确实被赵冀舟的话语和行动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事后想一想他以前的脾气秉性,太过阴晴不定。于胭觉得,他既然能把房子过户给她,也可以把随时把这套房子收回来。
她会跟着他,但她不会一辈子跟着他。
他们终有一天要结束这种关系,要把界限划清楚。
而且,万一在这期间,他们的关系出意外,她还能回学校住,不至于流落街头。
于胭胡思乱想了一路,车停在别墅前,宋疆下车帮她把行李箱卸下。
于胭抬手,本来想帮宋疆接一下箱子,结果却在后备箱看到了一面锦旗。她伸手把锦旗拿出来展开,发现是捐赠仪式上她亲手递给赵冀舟的那面锦旗。
于胭看着宋疆,“捐了那么多钱,这面旗就留在后备箱吃灰?”
宋疆解释说:“那天我问赵总这面旗怎么处理,他随口说扔在后备箱吧。”
赵冀舟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荣誉”。
于胭挑了挑眉,“赵冀舟经常参加这种颁奖之类的活动吗?”
宋疆摇头。
很多抛头露面的活动赵冀舟都不参加,实在拒绝不了的甚至都会找人代替。
于胭手摸了摸那面旗,突然想起庆典那天石敏问她赵冀舟是不是特意来找她的。
那时候她觉得不可能,可现在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那天那么巧。思及此,她嘴角不自觉漾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