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草草吃过晚餐,时幼礼躺在了破旧出租屋的床上。
房间潮湿逼仄,电线乱糟糟缠在一起;天花板黄一块白一块的,是楼层漏水留下的水痕;多处墙皮也有剥落,露出里面灰白的水泥。
当时租下这套房子时,房东提醒她,这里过不了多久就要拆掉,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考虑到地段和租金,时幼礼最终还是咬牙租了下来。
时幼礼一个人躺在床上,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今天和谢时韫的重逢。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如今的谢时韫好像真的应验了父亲说的那句话,是个成大器之人。
可在时幼礼眼中,他不过是个无爹无娘的孤鬼,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不长眼,倒是让他踩着他们时家,轻而易举的就平步青云。
曾经盛极一时的时家现在也早就改名换姓,转眼成了他谢时韫的丰功伟绩之一。
实在讥讽。
一整夜都没睡好,梦里全是谢时韫那双清薄淡漠的眼,和那句毫不留情面的“废物”。
大清早的,她出租屋的门被人砸得震天响。
时幼礼蓬头垢面打开门,房东大妈劈头盖脸就赶人:“时小姐,请你今天立刻从这里搬走。”
“开发商刚才过来通知,这块地皮被人拍下来了,下周就开始动工拆楼。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这房子随时要拆。你尽快搬出去,可别影响我拿拆迁款啊。”
等送走了房东,时幼礼翻出手机查看今天的新闻,果然就看到了有关于这片地皮开发的报道。再扫一眼开发商,她漂亮的眉心蹙起。
开发商的名字,正是谢时韫名下的房地产企业,远榭。
自己前脚搬进来,后脚他就搞拆迁,就差把“赶尽杀绝”写她脑门上了。
时幼礼气不过,咬着牙起身又坐下,骂了谢时韫几句。
最后气鼓鼓转身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行李。
巴掌大的出租屋,本来就没添置什么,再加上搬来时间不长,收拾东西自然很快,但搬到哪里成了难题。
时幼礼本来不想麻烦秦途,可奈何滨城寸土寸金,她要再找到合适的住处实在需要时间,她只能打电话求助他。
出乎意料,秦途的语气并不爽快,反而有些吞吐,“礼礼,我今晚临时有个很重要的合作应酬,可能……今天不能帮你找房子了。”
但他又替她想好了后路,“酒店已经帮你订好了,等傍晚我亲自开车过来送你,今天先委屈你在酒店对付一晚。”
时幼礼气馁的挂了电话,拖着箱子走到门口,瞥到玄关处的打折鲜花,花朵已经枯败下去,她愣了一瞬,接着烦躁地顺手丢进垃圾桶。
等到天色近晚,秦途的车才开到楼下。
她上车以后,便一直沉默着。
秦途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于是解释说:“礼礼,今天晚上这个饭局肯定能谈妥,等合同一签,我以后有大把的时间陪你。”
时幼礼听出他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自信,忽平声问了句:“这次的合作方是谁?”
秦途神色略显不自然,言辞有些含糊:“……等谈妥了跟你说。”
时幼礼皱一皱眉,预感秦途有事瞒着她。
但她并没再多问什么,只是下了秦途的车以后,转身又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的车。”
……
能和谢时韫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谈生意,秦途难免紧张。
谢时韫听着他的创业计划,听到半途突然开口问:“结婚了?”
秦途立刻看向谢时韫,试图从他看似平淡不过的语气里,琢磨出一些其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