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道:“爸爸这边我会照顾,做饭洗衣我都会做,家务这些也难不倒我。最近我都不用去学校,有的是时间干活。”
妈妈愣了许久,终于重重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春晓早早起床,上完兴趣班回来,马不停蹄替妈妈收拾好行装。
母女俩一起打车去高铁站。
临行前,妈妈摸摸她的头,恰似不经意地说:“你要实在不想弄,就煮抄手吃,让你爸睡单位,不惯着他。”
春晓心不在焉:“知道了。”
妈妈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直到过了安检闸机,才安心离去。
春晓回家打开冰箱一看,冷冻室里三层外三层塞得满满当当,足足有两百多个抄手。
也不知道妈妈是怎麽办到的,这些存粮足够她和爸爸吃一个星期的了。
春晓端详着,抄手小小一个,皮薄馅大,白白嫩嫩,宛如雪球似的挤作一团。
妈妈总是担心自己不在家,父女俩没饭吃。
但是她忘了,爸爸根本不会下厨房。
他选择在单位食堂吃,一日三顿挨不着饿,至于春晓,他只管给零花钱,让她自己煮饭,或者去外面解决,吃什麽,他是不问的。
但到周末,单位休假,他也没地儿可去,煮饭的事还是落到春晓头上。
八月天气热得可怕,太阳贴在头顶,离了空调不出不出片刻便汗水淋漓,湿透衣背。
家里厨房本就向阳,一到中午热得仿佛蒸笼火烤,竈台刚一拧开,扑面而来的热气,春晓觉得,火焰山离这好像也没有很远。
她等水烧开,光是站着就已经受不了了。
汗水丝丝缕缕顺着皮肤往外冒,浸湿衣裳,布料贴在背後,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把旋钮往里调低一点,水咕咚咕咚冒起气泡,下抄手,盖上锅盖,春晓调好汤底,这才想起去开客厅的空调。
空调已经老化,制冷效果并不好,厨房离客厅又远,冷气飘不过来。
为了蹭凉,她把门打开,搬来一台风扇呼呼吹着,过一会儿就把头探出去,等脸吹凉了,再把头伸进来。
一来二去,她跑得满头大汗,反倒比之前更热了。
也是这一瞬间,她体会到了妈妈的不易。
一个女人要多有爱,才会心甘情愿待在超过四十度的厨房给丈夫和女儿做饭。
且一做就是几十年。
春晓眼睛无端有些酸涩,不知是汗液滴了进去,还是热得眼花,她正暗自感伤,只听“嘭”了一道巨响。
爸爸走过来,把厨房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爸爸!”春晓急得大叫,“别关门,我还在里面。”
“你开空调,就应该把门关上啊,热气都跑进来了,空调开了也是白开。”
“太热了,我开门就想凉快一点。”
爸爸推开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贴在脸上,烦躁地拧起眉心:“是哦,那就打开吧。”
春晓捞出抄手先给爸爸盛了一碗,又从自己碗里拨了好几个过去,端去客厅的时候,爸爸头也不擡。
她扯了扯衣角,给汗湿的後背透透气:“爸爸,你去调一下汤底吧,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没弄你的。”
爸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上的相亲节目:“我哪会那个啊,以前都是你妈弄的,就按之前那样弄就好了啊。”
春晓只好又跑回厨房,给妈妈发去消息,问起爸爸的口味,把汤底调好,端去客厅。
抄手又滚又烫,爸爸吃得额头冒汗,狠灌一口啤酒,说:“春晓,你做得很好。”
春晓连吃好几天的抄手,已经有些腻了,但听爸爸的话,不禁微微扬气唇角,腼腆地笑了笑。
被人夸奖的滋味,还是很满足的。
她把碗放进水槽,写了会作业,然後去上补习班,回来看见爸爸正对着洗衣机捣鼓,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回来得正好,我准备洗衣服,按了怎麽没反应,你来帮我看一下。”
春晓跟着妈妈学过一整年的家务,洗衣机对她来说是再熟练不过的了。
她闭着眼睛都能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