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狰狞地怒吼:“你他妈给老子滚过来!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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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欢欢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做了年後一系列事情的导火索,她联系上萱姐:“复哥见过李桑枝了啊。”
俞萱的呼吸顿时就变了节奏:“你怎麽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她胡诌一句“欢欢,我刚没听你说什麽,我这有事,回头再聊”,仓促地说要挂掉。
“宣姐,我都知道了。”冯欢欢走在长廊上面,“你只要把他们见面的情形告诉我,其他别管。”
俞萱深深呼吸:“我不清楚。”
冯欢欢说是听出她撒谎了,非要问出结果。
俞萱语重心长:“欢欢,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掺合进来了。”
“怎麽没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我就问问,没打算做什麽。”冯欢欢撒娇,“宣姐,你就告诉我吧。”
俞萱幽幽:“他们见面当天我也在场,那是一场龙头企业经验交流会……欢欢,你不要去找李小姐,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你复哥也是一样。”
冯欢欢愤愤道:“什麽啊,复哥不都记起来了,我才和他见过面,他还替李桑枝那女的……复哥昏头了,被我狠狠说了一顿!”
俞萱马上就推断蒋复诈冯欢欢,诈出了他失忆的真相。
冯欢欢这个蠢货……
蠢货!
电话突然被挂掉,一串嘟嘟声让冯欢欢呆滞:“宣姐?”
这就挂了?说都不说的?
宣姐应该是有急事。不管了,先查那交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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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欢欢通过交流会名单找到李桑枝,找去望盛养殖基地。
厂里放假了,有值班的。
冯欢欢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她坐在老厂长办公室,提出她家服装厂有意跟望盛谈合作,成山的边角料可以低价出售给他们猪场用作分娩栏垫料。
条件是要辞掉一个员工,李桑枝。
老厂长没表态。
冯欢欢学他爸他哥谈生意,手指在桌上趴啪嗒啪嗒敲着:“你不辞掉她,明年的合作就不用谈了。”
老厂长都没问学徒是怎麽得罪的冯家,只说:“小丫头,听我一句醒,我那学徒是我说话都要掂量一下的孩子。”
冯欢欢终于敏锐一回:“她背後有什麽?”
“天泰。”老厂长讳莫如深,“我只能说到这。”
冯欢欢的鄙夷被震惊取代,李桑枝搭上天泰哪个高层了?总不能是董事会的吧?
天泰的多了去了,又不是那位,老厂长不至于谨慎成这样,他的夸张表现,是生意场上的一种谈判计谋。
楼下运饲料的东风卡车经过,一股味道飘进窗户,冯欢欢捂住鼻子:“老厂长,那你想什麽价?明人不说暗话,你说个数,在我家的生意上,我能做一些主。”
老厂长态度坚决:“人我不可能辞退。”
冯欢欢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这老伯看不起她是吧,哼,她叫她哥来谈。
“再见!”冯欢欢气呼呼地走了。
老厂长摇头叹息,他担心冯家小千金被人利用,好心地和她父亲通了个电话。
冯明华无心应酬,他勉强维持笑意和别人打过招呼就匆匆去休息室,关起门把女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叫她在家反省,还让人没收她手机,寒假结束前都不准外出。
那李桑枝只要在费郁林身边一天,就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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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被暴雨吞噬,李桑枝躺在客厅玩手机上的小游戏,开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她立刻去小花园,蹲在屋檐下用手呵护风雨里的小花朵。
老男人有点反常,进门既没叫她,也没来小花园,不知道搞什麽。
李桑枝没回客厅,等他过来。
客厅有淡淡的烟草味,费郁林从外面带回来的,他双臂搭着腿部随意垂落,脑袋微垂,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就这样坐上片刻,偏了偏面庞,敛眉凝视小花园背对他的身影。
在利益浑浊的大厅没待多久,他就莫名不适,领带好像系得过紧,皮带又扣松,皮鞋也有问题,他全身上下,身体里外都不对劲,惯有的耐心竟然很快就消失殆尽,要从心头蔓延到面上。
直到有人问起他的小姑娘,他才骤然意识到令他不适的原因,她回卧室後,没给他一个电话或者短信。
那一瞬间,他的心头又麻又痒,海边浪声仿佛拍打他耳膜,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激烈,晕眩感席卷而来。
当他发的短信石沉大海,打电话无人接听,他就没了留下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