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肆开张第一日,云晴替人坐堂看诊。
病人瞧着眼前一袭素白衣裳,貌若天仙的女医师,开口询问:“不知医师如何称呼?”
云晴沉默了片刻,淡淡一笑,“姓云。”
她想,在这里,她不是任何人的妻子。
她属于自己。
对面茶楼。
许凤洲抿着杯盏里的茶水,视线却一直未曾离开过对面那抹白色的身影。
坐在一旁的崔锦年啧啧两声,“你为她,也算是煞费苦心。”
许凤洲不置可否。
如今只要瞧见她展颜,他心里也觉欢喜。
这一日,许凤洲在茶楼吃了一日的茶。
一直到药肆关门,他装作刚下值路过,顺便等云晴一同回家。
云晴不疑有他,随他上了马车。
刚入内,他伸手替她揉捏着腰,柔声问:“今日累不累?”
云晴其实是有些累的。
毕竟,她已经有很久不曾这样忙碌过。
但是她心里却说出不出的满足,“尚可。”
许凤洲已经很久不曾见她这样高兴,主动问起药肆的生意。
云晴并不知他今日一整日就坐在对面,提及药肆里的事儿,总愿意与他多说两句话。
两人倒像是寻常夫妻一般,也有两句话说。
就是苦了小许韶,父母皆不在家,闹得厉害,一见到父母归家,抱抱这个,亲亲那个,不舍得放手。
忙碌了一日的云晴看着愈发乖巧可爱的儿子,一身的疲惫尽消。
用过晚膳後,云晴将小许韶哄睡着後才去沐浴。
许凤洲出来时,云晴趴在榻上睡着。
许凤洲低下头亲亲她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无疾药肆本就不是为钱,救治的也多是瞧不起病的穷人,生意极好。
云晴一个人忙不过来,再加上她行医时间尚短,怕误人性命,特地请了两个老医师坐堂。
而她除却坐堂外,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同崔樱一起去悲田院赠医施药。
渐渐地,人人都知晓城中多了一个“云医师”,是个菩萨心肠。
一向傲慢跋扈,目下无尘的的许凤洲听了亦与有荣焉,恨不得广而告之,无疾药肆那位云医师正是他的妻子。
这日傍晚,许凤洲下值後正打算去药肆等云晴,裴季泽与齐云叫住他。
他淡淡笑道:“我妹妹近日有些挑食,想要向清平县主讨些药。”
齐云也想要凑热闹,“算我一个。”
许凤洲斜他一眼,“你妹妹都嫁人了吧,也有挑食的毛病?”
齐云咧嘴一笑,“我娘子有孕,最近也挑食。”
许凤洲特地嘱咐,“她胆小,待会儿别吓着她。”
齐云的牙都要被他酸死了。
他怎麽都不信,一个敢从他手底下逃走的女子,会是胆小之人。
两刻钟後,许凤洲的马车在无疾药肆停下。
三人刚下马车,就见路中间站着一乞儿。
这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自後面传来。
来不及闪躲的小乞丐被马车带倒,当即滚出一丈多远,抱着血淋淋的腿哭嚎起来。
很快路人便围了上去,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齐云与裴季泽瞧着那乞丐可怜得很,正欲上前去,这时对面药肆里行出一素面天,乌发雪肤的女医。
正是云晴。
她上前想要将那小乞儿抱起来。
许凤洲见状,疾步走过去,抢在她前头,弯腰将浑身血淋淋的小乞丐抱起来。
齐云目瞪口呆,“那还是许侍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