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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号上午9 53分(第5页)

要什麽脸?是活下去重要,还是脸重要?

士可杀,不可辱?我能去跳楼吗?我跳了楼,也不管他们的事。我的身後,还有嗷嗷待哺的乳儿,我有那麽想不通吗,我能死吗?

我如果死了,也只是可怜了我的寡母二十几年的含辛茹苦!

我如果死了,也只是可怜了我的只有一岁的乳儿没了娘,一辈子受苦。

此外,管他们什麽事?

我的身後没有强大的娘家为我撑腰,没有有能力又有爱的婆家来做我孩子坚强的後盾。否则,我就去跳!我就去闹!

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我的孩子除了我一无所有。我去死啊!我尽管去跳,去死啊!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我去死啊!我死了连个屁都不值!

是的!活下去!厚着脸皮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我不会死,我不能死,只要还能让我活下去,我就一切都忍着。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没什麽好说的。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变成了白发苍苍的中年奶妈,为了生活,即使内心受了伤,也得继续往前爬。

我敲打着自己的电脑。忆起南乡的那些事:

“爸爸要走了,我挣命似地哭喊着要跟爸爸走,爸爸狠下心,头也不回地推着自行车朝东远远地走去。奶奶死死地抱住我,我拼命地挣扎,喊叫,用尽一个小小的生命所有的力气,去挣脱,去喊叫。我多麽想跟爸爸走,可是爸爸一点都不等我。那天的大街格外宽敞,格外的白,格外的黄,他很快就走远了。我挣脱奶奶的怀抱,发了疯似的在大街上跑着追赶我爸爸,用我从小听来的骂街的脏话,用最难听的脏话,哭喊着骂我爸爸,提着他的大号骂我爸爸。我多希望爸爸能够带我一起走。可是他已经走远了,只剩下白茫茫的大街。我不知道他是回小鲁村还是直接回山东,反正我是追不到他了。

我知道爸爸妈妈不容易,所以我被迫寄人篱下的时候,我也只能同意。每天,看着那一张张我并不熟悉的脸,感受着我并不真正向往的热情,和那些我能够感受到的冷暖。我用没心没肺的笑,来回应奶奶那一句看似无心的讥讽,我内心何尝不想回去,可是回去遥遥无期,我只能在这里。不管人家对我多麽真诚,或者多麽热情,不管我吃着多麽好吃的煎饼卷猪肉,可是我心里还是想要回去。

穿过三十多年的时光,我还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挣扎丶那天的哭喊,那天的绝望。被狗咬的痛我不记得了,伤口恢复期有多痛,我也不记得了。但是那次跟爸爸分开的痛我记得清清楚楚。

时过境迁,忆起当年的情景,我仍然会痛哭流涕。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我仍然想让爸爸带我走,只要爸爸带我走,我会毫不犹豫,一头扑过去,坐在爸爸幸福的自行车後座上,不管前方去到哪里,只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

我边打字边哭,床头柜上就有一包抽纸,我擤鼻子的纸堆成了一堆。这个时候,我没有爸爸来护我周全,我只能靠自己。我靠自己来扛住生活的揍,我靠自己顽强地活下去。

4。除非你有更粗的大腿

我拿出手机,从《小坛》编辑部的群里退了出来。

郝跃立马打来了电话:“你怎麽退群了?”

我告诉她说:“我被流放了。”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她开怀地放声大笑,她不用走了!她可以放心了。

听着她畅快地笑声,我很平静地倾听着她的快乐。我被发配了,她被留了下来。我被绞死了,她暂时还活着。这件事对于一个可悲的小人物来说确实可喜可贺。但是,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走和不走,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走的是一只球,被狠狠地踢了出去。不走的也是一只球,被人家踢来踢去,踢地滴溜溜直转,在即将滚蛋的边缘上打转儿。即使是不走,又有什麽好看?

然而,郝跃还是放声开怀大笑。这笑里有对她自己得救的庆贺,也有对我被杀戮的痛快!她是这样的,她一直是这样的。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赤裸裸地露出她的马脚和尾巴的。对于这样的她,我早就习惯了,我等着她笑完。继续跟她聊天。

郝跃笑完了说:“今年你走了,明年就该我了。也不一定到明年,说不定马上来个谁的夫人,就把我替换掉了。”

我说:“郝跃,我真的没有想过,他们会让你走。你不是身体不好吗?让你走不是太不人道了吗?我的直觉就是你需要保护,需要将养啊,怎麽能动你。”

郝跃说:“你太天真了。我身体不好,不能为人家干活挑担子了,人家怎麽可能还留着我。人家动我,还得说成是为我考虑,说我不能承担这样的负荷。他们早就想把姚玉婷弄走的,姚玉婷得了乳腺癌,正在化疗。要是因为调动,她死在了这个当口儿,他们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才没有弄姚玉婷的。你以为呢。”

“姚玉婷都化疗好多次了,他们都不放过!还想赶她走。也不同情一下她幼小的儿子!她儿子才八九岁吧。”我说。

“他们只会嫌弃她拖累,他们怎麽会同情我们这样的药篓子病秧子。他们也要成绩!要利益的!你以为这里是什麽地方?”郝跃说。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说。

“所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刚去查了肌酐。我的肌酐又高了。我现在要的就是保命。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郝跃对我说。

“郝跃,我觉得我没那个心了。我竞争不过那些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了。她们有青春,有活力,有干劲!我呢,比她们大十几岁。都可以做她们的妈了。”我说。

郝跃说:“你没热血沸腾过吗?你的青春也奉献给了《小坛》啊!你以前还不是跟打了鸡血一样!”

“以前是以前。现在人老珠黄了,就被人家嫌弃了。你说,这跟年老色衰,惨遭抛弃,有什麽区别?”我说。

“现在人才太多了。人家用人都是掐尖儿用了。人家吃白菜只吃白菜心儿里的那一点了。”郝跃说。

我说:“可怜我们还不到四十,就成了白菜帮子了。被当成垃圾乱扔一气。新人风风光光地来,旧人凄凄惨惨地走。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

“走了也可以再回来的。只要你搞个创造或是发明,就立马把你从贬谪之地大赦回来。王成不就是因为搞了个发明,又被召回来了吗?”郝跃说。

“是吗?还可以这样。”我说,“回来干什麽?回来在不毛之地上挖土豆吗?社长安排工作的时候,把满地的大土豆给张三,再把小一些的土豆给李四。再把再小一点的土豆给王二麻子。最後,一块荒地里没有土豆了。领导把这块荒地给你。让你在里面继续挖土豆。你挖出来,社长说,那是他们不小心漏掉的。你挖不出来,社长就说你没本事。”

“嗯。可不是。”郝跃说,“我们都一样。被资格老的欺负,被领导看不上。”

我说:“是的。被资格老的当孙子,被社长当垃圾。我以前还对社长心存幻想,以为我们被那些资格老的欺负的时候,可以到社长那里哭诉。我们是为了和睦才强忍着,不去社长跟前哭诉。可是,现在我看清楚了,社长对你可不是欺负那麽简单。社长根本不管你要不要脸。人家直接要你的命。你说,他们这样发配人,万一有哪个想不开的跳下去了,他们不是要了人家的命了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去。没办法。除非你有更粗的大腿。”郝跃幽幽地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我说:“郝跃,你有大腿吗?你婆婆是本地的,你们一个大家族里那麽多的亲戚朋友,你可以让她们帮你找找的。”

郝跃说:“没有。就是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想动用。你有吗?你老公不是本地的吗,你也让你公公婆婆帮你找找关系。”

我说:“没有。他们家是农村的。不认识什麽人。不要说大腿了,就是小腿也没有。再说了,他们想让我走我就走呗。我还死乞白赖地赖在这儿呢。他们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他呢。”

郝跃说:“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你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她们群殴我的时候,我就没有同伴了。”

“你说,她们在办公室里天天骂领导,我们跟孙子一样,骂的最少。最後我们就是这个下场。”我不无感慨地说。

“领导只看利益。人家业绩又好,孩子大了,能扛事儿。你行吗?”郝跃说。

“怎麽不行?我哪里比她们差了?我是一点都不服。任社长不是说过吗?好的丶差的资源怎麽安排。只能按资格分配。他这话说的倒是良心话。你接手了差的资源,永远搞不过人家那些资源好的。”我说。

“是的。你的孩子那麽小,人家也不为你考虑。”郝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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