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那张布满血痂和翻卷皮肉的脸,恐怖如同鬼怪。
可我却对着这张脸,咧开了嘴,无声地笑了。
泪水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水,蜿蜒而下,咸涩刺痛。
裴赐嫌我“碍眼”了。
他不再囚禁我,不再碰我了。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这难道不是我昨夜所求的“解脱”吗?
代价只是这张脸而已。
值。
太值了!
我伸出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轻轻触碰脸上最深的伤口。
指尖传来钻心的痛楚。
不够。
还不够彻底。
裴赐位高权重,灵丹妙药无数。
他今日嫌我碍眼,若过些时日,他寻来灵药,让我的脸恢复如初。
那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入脑海,让我不寒而栗。
不!
绝不可以!
我必须让它彻底毁掉!
永远不能恢复!
我再次抓起菱花镜,狠狠砸在地上。
捡起新的碎片。
这一次,动作不再疯狂,却带着一种冷静到可怕的决心。
我对着镜子,找到那些已经上了药、开始有结痂迹象的伤口。
然后,用锋利的镜片边缘,狠狠地、缓慢地,将那些脆弱的血痂,连同下面试图愈合的新肉,一点一点重新割开。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
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一下。
又一下。
鲜血再次汹涌而出。
看着镜中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因为鲜血而更加可怖的脸,看着那些被重新破坏、深可见骨的伤口,我心底涌起的,却是一种病态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