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远变了脸色,失魂落魄。
他不是不知道,这身里衣的尺寸比他的身形大出不少。他只是宁愿相信云笙在生气冷着他,也不愿相信她与别的男人,别的男人……
青桐院闹出这等事,云笙被两个粗使婆子按着,一路带到了谢老太君院里,不出片刻功夫,阖府人都传个七七八八。
二夫人被女儿气的脑袋嗡嗡,那云笙如何惹她了,这麽大的事都敢不跟她商量便擅自做主。
谢玉兰心虚,偏头躲过她娘的眼神,反正她做都做了,这云笙也是真偷人,又没冤枉她。
云笙被迫跪在地上,坐在上头的谢老太君盘着佛珠,她一双犀利的目光不悦落在云笙身上。
她虽未语,周身那股压迫感却叫云笙闷得喘不上气来。她心头苦笑,不愧是亲的祖孙俩。
“云娘子,你素日瞧着也是个乖顺懂事的,如今从你屋里搜出这些个儿东西来,你有何话说?”
那簪子与里衣所用的布料皆是好东西,不是府上的仆从与马夫能有的,想来对方也是个身份金贵的主儿。
再者云笙喝过避子汤,说明两人早有了首尾,对方却还这般偷偷摸摸着。谢老太君手中的佛珠断了,稀稀落落散开满地。
她头一个怀疑的便是这些不争气的儿孙。
谢老太君眸光闪了闪,这云笙实乃是个祸水,留着迟早要搅得家宅不宁。
云笙觉出谢老太君眼里的狠戾,庆幸自己未将谢湛说出口。
她垂眸,嗓音干涩道:“我无话可说,是我带累侯府名声,还请老太君将我撵出府吧。”
上回当砚台的银钱还剩下不少,出去如何也能撑过段日子。
谢老太君冷笑,倒是个聪慧的。嘴这麽严实,是在替谁遮掩?
她一一扫过老二老三,想看看到底是谁没脸没皮?
二老爷三老爷後知後觉反应过来,面面相觑,旋即大惊道:“母亲,您看我们兄弟做什麽?”
二夫人和三夫人更是难以置信,只觉自己犯蠢。
是啊,对方身份高贵,云笙又久不出门,除去府上几个爷们儿,她还能认识哪个男人?
三房夫妻俩恩爱,二夫人便最先怀疑自家丈夫。
是了,上回温姨娘一事上,他就对云笙多有偏袒,不许儿子多言,莫不是从那会儿起两人便私下勾搭上了?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说,是不是你?”二夫人晕了头,上去扯着二老爷一顿哭骂。
二老爷脸上懵着,去看云笙:“云娘子,你倒是说句话。”
“好啊你,现下还敢威胁她替你遮掩。你也知道她是能做你女儿的人,你怎麽这麽不要脸?”
“你住嘴,我看你是疯魔了。你与其怀疑我,怎麽不想想你那好儿子。”
二老爷当衆颜面无存,气的甩袖。
谢老太君起身拍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把明皓给叫来。”
“祖母不用麻烦。孙儿来了,这云笙偷的野汉子绝不是我。”
方进内室,谢明皓便跪在地上保证。在这种事上吃了一回亏,短时日内他如何敢再犯?
一旁站着的谢玉兰傻眼了,她急道:“祖母,您是不是想错了?这……这怎麽会是父亲他们呢?她如此伤风败俗,您快些将她赶出去吧。”
谢老太君没好气道:“你的账,祖母待会儿再与你算。”
她默然几息,看着云笙道:“你既不肯说,那便先去柴房里静静。”
“祖母……”谢玉兰刚出声,便被二夫人一眼瞪去,瞬间没了声。
云笙攥攥手心,馀光给阿喜一个眼神,阿喜悄悄点了点头。
力所能及之事,她会帮云娘子的。
待人散去,谢老太君头疼的紧。她靠到榻上,有老妪上前替她按xue,不解问:“老太君,您消消气,这就,就先关柴房了?”
“若真是府上这几个不争气的爷们,晚上自会有动静。若是外头的人,今夜说不准还会摸来。你叫几个人,看守住云笙的屋子,若他真敢来,便瓮中捉鼈。”
谢老太君吩咐着。
对方许是个有身份的,她也不敢冒然将云笙处置了。她怕得就是上回去长公主府赴宴,云笙得了谁的青眼。
还是再等等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