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
莫名其妙地,陈白安觉得自己吊着的心沉下去了一点。
虽说有些困惑,好奇那个人是怎么把药喝下去的,可陈白安没有太着急。她叹口气,招手让两个徒弟回去,再一次地坐到了床边。
陈白安帮那人掖好被子,边看着那个人略显稀疏的眉毛和紧抿着的薄薄的嘴唇,边小声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很奇怪啊。”
“那药难道不苦吗?”
陈白安犹豫了一下后,伸出手指,在那人残余着药汁的嘴角上轻轻一按。
然后她将手指凑到自己嘴边,碰了一下。
甜的。
这没有出乎陈白安的意料,因为这味药,本身在她这里就是甜的。
陈白安的味觉和别人不太一样,打小她就不怕喝药,所有的药在她这里都是甜的。为此有人打趣她,说你莫不是白容转世。
白容她是知道的,那是一个很厉害的,最终为了苍生而壮烈赴死的女子。他们说,白容的味觉就是很不寻常的,再苦的东西,在她那里都是甜丝丝的。至于原因嘛……好像是和她练习的一门内功有关。
陈白安可没练什么内功,她想,她和白容拥有一样的特点,大约只是巧合。
至于眼前这个人,陈白安看着她,心想她大概是太痛了,痛到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是苦的。
半夜里陈白安看着她睡踏实了,就拿着烛台出去,到那边的屋子里看两个徒弟睡得怎样。等天亮了,两个徒弟揉着眼睛出来时,看到的是一夜未睡的陈白安。
陈白安在煎药。
亲自煎药。
这次,她煮的不是苦酒,而是别的滋补养伤的药。另一边,屋里的人有了一些动静,悠悠醒转。
陈白安端着药进去的时候,豆浆和油条正围着那个姑娘问东问西。陈白安听了几句,听到那个姑娘说她叫杜循。
豆浆说:“是我师父救下了你,喏,这就是我英明神武的师父,她叫陈白安。”
豆浆和油条以及她们的家人对陈白安都很有好感,但是陈白安这个名字在江湖中早已与什么毒蝎神医这种词语勾连起来。陈白安站在那儿,等着杜循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
然而没有,杜循只是虚弱地笑了一下,表示感谢。她抬着她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望着陈白安,而陈白安看着她的脸和秀丽的五官,认为那像还没有着色的极好的牡丹图——尤其是这姑娘的唇瓣,饱满优美,若是恢复了血色,再沾染一点胭脂,一定非常动人。
“先喝药吧。”
陈白安没有多说什么,连昨天杜循寻死的事情也没有提及,静静地走过去,把药碗递给了油条。
油条麻利地端着碗吹气,给杜循一口口地喂。
杜循只喝了一小口就眉头拧在一处,闭着嘴有些不太想喝了。
豆浆很是惊讶地问道:“你觉得苦?不会吧,这东西可比苦酒好喝多了,里面还有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