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白
“姐姐恼怒哥哥,也不要母後了……”
“母後帮着皇兄欺骗姐姐,她心不忍,哥哥执拗,姐姐也非软骨,为着鹤奴狸奴,母後时常伤心……”
“母後……哭了一场,还打了哥哥……”
乐阳长公主哭着告诉我。
冯太後责打当今皇帝陛下,并将李家圣人罚跪于三清宫。
“哥哥起初不肯,跪了一日夜终于松口,天子在祖宗面前歃血立誓,哥哥说,天子不该寄情于一人,从今往後,他只做天家的天子,只做李家的皇帝,陛下改口,他说从今往後再不与姐姐为难……”
“姐姐,哥哥放过你了……”
阿姜喜极而泣,她笑着告诉我。
“当真?”
我惊呼疑问。
“真。”
乐阳长公主对天起誓。
“母後都哭了……这一回,阿母与哥哥,绝不是在骗姐姐……”
皇太後打了鹤奴,冯太後从不轻易掉泪。
兴庆宫能为我叱责永乐殿。
母後为我落泪,我知道,我与其母女之情,绝非一场天地云泥。
阿姜所言,字字句句,我无有不信。
至于那昏君,他的誓言,他的血光,一点一滴,半个字我都不会信。
“圣人的上谕,是将长安城的一切,是将姐姐的所有,全都归还阿姐。”
阿姜宣告帝敕。
一切……
长安城的一切,我的所有。
全都归还于我。
陛下君权神威,一纸上谕能掠我所有,一句戏言又能悉数归还。
我的一切,包括太妃,包括昭阳。
陛下能令死人复生?
他能归还人命?
不……他不能。
陛下不能,圣人不能,主上不能。
谁也不能。
“姐姐大可放心回长安。”
阿姜喜色盈面。
她觉长安长安,太极太极,事事已休……
“金阳长公主不日离京。”
我将话锋一转。
“那日为太妃丶长公主送葬,金阳公主助奴出逃,长公主打伤陛下,冒犯天颜……我在长安外,连累公主远走长安,公主随驸马被贬,奴必当出寺相送。”
我信誓旦旦。
“圣人说饶恕奴,放过奴,奴不能尽信……长公主离京之日,奴会悄悄跟去,以答谢她的恩情……”
我知会阿姜,待她回了太极宫,圣人若是数次追问,我请乐阳长公主将我所言,一字不差转述给她的皇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