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与乐阳长公主承若,圣人誓言若真,我便动身回长安。
“好!”
阿姜与我约定。
金阳公主,韦驸马都尉离京之日,我并未依我所言,出寺相送。
那日午後,华阳丶安阳两位公主同来观音禅寺。
华阳笑得前仰後合,安阳摸着肚子大笑。
她们告诉我,金阳离京,除了印月宫的宜阳公主,这一天,李家所有娘子,姐姐妹妹皆去长安城外目送子媆……
唯有李家大喜大丧,宜阳公主才会出印月宫。
当然,这一天,必然还少不了她们那位言而无信的圣人。
“大哥哥带着六军去捉阿姊,他寻遍公主仪仗李家车驾,何曾瞧见半个你?”
姩姩告诉我。
李媁媁拊掌大声笑,“禁军出城,那昏君策马扬鞭,现身长安外,气得阿姜大哭,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哭着闹着打骂皇帝……”
天子之誓,皆是假话,皇帝之言,皆是空谈。
阿姜,自然要哭的。
她的哥哥,她的皇兄,一而再欺骗她,利用她。
“阿姜总当她的这个哥哥,是个万民景仰的好皇帝。”
我道。
那一天,乐阳长公主瞒骗天子,哥哥哄骗妹妹。
相互欺骗,相互指责。
一个哭,一个气。
“鹤奴,扑了个空,他没抓住了你,急火攻心吐了阿姜一身血……”
华阳长公主告诉我。
那一天,金阳远走,圣人大闹长安内外。
“离开长安城,于本宫而言,是赏不是罚。”
此话,是金阳长公主所言。
她这话,是对圣人说,也是对我说。
今上荒唐无度,金阳长公主离京时,最後叩问长安。
她拜别天子,临别时只留下一问。
公主半怒半惋惜,她问天问地,哭着询问先帝,“父皇,您把江山社稷交给鹤奴,究竟是对还是错?”
是非对错,天子不知,先帝不知,长安不知,李家所有人不知,金阳亦不知,我更不知。
我与金阳之间,恩怨分明,杀亲之仇此生不可解,她以德报怨施恩于我,我亦难忘她的大恩。
大恩不言谢。
我困于禅寺不能妄动,皇帝遣她出京,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天子出动六军为她送行。
金阳走後,观音禅寺几日不见客。
春里一日,乐阳长公主哭着前来。
她告诉我,哥哥病了……
皇帝坠马,高烧不退。
“哥哥在病中,仍念着姐姐……”
阿姜哭着说。
圣人,他醒时梦中,此生只有两件事,一是迁都洛阳,二是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