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指着几匹大马,道:“你们坐车我骑马。”
白可染忙摇手,道:“找麻烦呀!”
高峰道:“人已死,马不是咱们的了?”
白可染道:“三船帮的马都是有记号标志的,骑上他们的马,这件血案就找上你了。”
高峰道:“已经逃了洪百年,洪百年也知道这血案是段大姐安排的,怕马——”
白可染道:“你说的是不错,但马匹到了地头上,咱们的落脚处就泄露了。”
高峰叹口气道:“看来只有坐车了。”
白可染道:“车也不能坐!”
高峰道:“又是为什么?”
白可染见路通已把他的大车装好,三个木箱上面用干草覆盖起来,便那个破篷子也掀起来,看上去就好像他装了一车干柴草一样。
路通不说话,他好像突然间不认得高峰与白可染似的,抖着马缰绳口中一声:“答!”
他赶着大车走了。
高峰心中真是瘪,怎么也不一声招呼。
便在这时候,白可染把他抛掉的包袱找回来。
那个包袱高峰认识,包袱里装着两套道士装。
白可染已捉笑,道:“换上!”
高峰道:“怎么,又要我当你的徒弟?”
白可染道:“委屈你了。”
高峰嗤笑着,只得把那身道装再穿上。
白可染也把道装匆匆地穿上身,他的伤处不流血了,他很会包扎,只不过走起路来就慢多了。
白可染虽然走得很辛苦,但却也心情轻松,他对高峰笑笑,道:“高老弟,你难道只会出刀杀头吗?”
高峰笑而不答。
白可染又道:“我看到你出刀,你有更好的机会把刀子招呼在敌人的肚子上,甚至背上或腿上可是你宁愿冒险去杀敌人的头。”
高峰道:“我只会杀头。”
白可染道:“你说笑,会杀头的人便更会杀任何地方,你骗不了我的。”
高峰道:“你老兄也是杀手,所以我也不用骗你,我只会杀头。”
白可染吃吃笑了。
他真的不敢相信高峰的话,如此高手只会杀头,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白可染又怎会知道,高峰真的只会杀头那一招,高峰的老爹是高杀头,江陵府城的刽子手。
白可染道:“高老弟,你的闪电腾跃功夫也特别,是谁教你的?”
高峰心中笑,他如果说出是他在大山里看多了狼豹的扑跃而学的,白可染一定会大骂自己把他当成了猪。
白可染见高峰笑而不答,便又道:“确实高明,教你的人一定是前辈高人。
高峰实在忍俊不住,几乎笑抽了肠了。
两个人走得慢,头一天只走了四十五里半,只不过第二天他二人刚上路,忽然路上过来两乘软轿。
四名黑衣汉穿快鞋,汗巾挂在脖子上,短衫短裤,只因为大热天。
白可染一见就笑了。
高峰道:“软轿!”
便在这时候,软轿已停在他二人身边。
抬轿的不说话,四个人很恭敬的站一边。
白可染笑对高峰道:“上轿吧,我的好徒弟。”
那年头,那地方,还真有个怪规矩,道士可以坐轿,尼姑才能骑马。你不相信就算了。
如果你问这是谁定下的臭规矩,武当山全真子定下的。
两顶软轿闪着走,颠呀颠的没多久,白可染就睡着了。
别以为大太阳晒的头发昏,两顶轿上有顶篷,晒不到高峰与白可染。
第二天走了九十九里地,第三天又是一百一,一路上抬轿的不说话,直直的送到江陵城外面。
白可染本想与高峰下轿的,却不料远远的来了一个人,这个人高峰是认得的——他便是城里“龙记客栈”的那位朱掌柜。
朱掌柜拦住两顶软轿,他不说话,示意轿子往城里抬,他的人已走在轿前面了。
白可染不问为什么,因为朱掌柜不说话他是不会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