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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你二人睡在一起朕不踏实（第1页）

第30章第三十章你二人睡在一起，朕不踏实……

“阿鸢，我向你赔礼。”

“为我，自以为是。”

“为我，不了解你。”

“为我，高高在上。”

林鸢的脚步微微一顿，推开萧珣的手。

他的手臂却岿然不动，拦在林鸢腰间，无端硌得生疼。

“还为，去岁岁除的芫荽。”

他松开了手。

耳畔淡淡的酒气一直萦绕到了次日平旦。

“贺夫子，你真的不用再去榻上躺一会儿？还早呢，才过鸡鸣。”

林鸢双手托腮，隔着一张案几，关切地望着怀中抱着两卷书，眼皮乍看过去黏在一块儿，仔细一看也瞧不见眼缝的贺季。

贺季左右摆头，却因为头颅太沉，晃成了啄米：“不必不必，我刚吃过了醒神的药，精神好着呢。”

林鸢半信半疑。若是信了“精神好”，那就是怀疑贺季的医术了。

当然，医术不容置疑，但也许是闭着眼睛熬药，将苏合香丸，错取成了安眠的朱砂也未可知。

“非得这麽一大早讲诗吗？”她迟疑地问。

“是啊。什麽时辰讲什麽诗，都有讲究，有它的意境。意境到了，一首诗轻而易举地便记在心里了，而且是，刻肌刻骨。”

贺季唇角微微翘起，按下了私心不表。

他昨日喝醉了酒，一觉睡到了人定。

昼夜颠倒了个儿，辗转难眠之际，却见窗口浮动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借着雪光看去，原来是王媪，趁着夜色，运走了一地鸡毛。

阿媪为了拔鸡毛，炖鸡汤，起得比鸡还早。贺季从榻上坐起，从中生了闻鸡起舞的斗志。

一会儿，可不能让李丶王两位阿媪抢了先，再将林鸢拉去庖厨帮忙了。

虽然，林鸢做的鸡汤，确实好喝。

比单由李媪丶王媪做的，多了红袖添香。

他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若说唇齿上的椒香来自椒酒，那麽隐隐的桂香，一定来自于女子的袖间幽香了。

想到李媪，贺季隐约记起来，她昨日午间扭伤了腰，而自己那时正醉得迷糊，在房中摸索出了一贴黑色的膏药，给李媪贴上了。

不过，自己究竟什麽时候熬过膏方了？可那分明是黑乎乎黏糊糊的。倒不是他对自己经手过的药印象深刻，过目不忘，而是，案几的边上还沾着不少呢。

他的手上也沾了一点，都已经板结了。

嗐！他赫然见到了砚中干涸了的浓墨。

林鸢是在飘进户牖中的药腥气中醒来的。

她偏头看向了东方既白的天色：“那现在这个时辰，适合讲什麽诗？”

贺季的唇咧得比眼缝大不少：“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深蓝的夜幕没有收尽，天穹仍挂着零零落落的几粒星子。

林鸢一个哈欠打出了泪水，看过去，倒确实有了几分“明星有烂”的意味了。

“将诗变作了眼前景，还有什麽能比得上这样的意蕴呢？”贺季的声音悠远得从门框里飘来。

他话中的“景”，自然不仅仅是平旦时分昏昧不清的景色，而是厅堂之中整个的场景。

她说，不需要再歇会儿吗？才过鸡鸣。而他道，不必歇了，天快亮了。他于是起身视夜，斜倚门上，衣袂随风，一身风流。

见林鸢点了头，贺季多了几分得意。

连看出去的星辰，也在一齐朝他颔首。翺翔于天际的麻雀与乌鸦，也成了雁与凫的模样，哼吟出声，仿佛情不自禁，就要一头往听泉苑栽下来，栽到他的怀中。

下一刻，真栽了。

眼前多了一团黑色。

贺季胸口猛地剧痛，睁大眼缝，看见了李媪怒气冲冲的脸。

一张嘴皱缩着，尖利得像是鹰喙。

她被王媪架着胳膊，暧呦一路，哼哼唧唧到了厅堂，一见贺夫子杵在门框，眯着眼睛觑她，脸上挂着傻笑，气不打一处来，腰腿使不上劲，干脆一头撞了上去。

贺季揉了揉胸口，因为心虚，不敢喊痛，只作惊讶状：“哎呦，李媪，看来，身子爽利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