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做,没关系,我来做。”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哪怕是萧祁那又怎麽样?将来我生下皇子,那这就是咱们未来的指望和筹码。
你难道不想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看他痛苦求饶的样子?”
女人的声音软而不僵,低而不弱,似一条细而长的蛇,攀上唐拂衣的耳廓,顺着脖颈一点点向下,缠绕住她的身躯。
那是毒药,却又实在诱人。
唐拂衣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疯狂地叫嚣着想要喷薄而出。
“苏道安是苏家独女,又那麽信任你,你想控制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可能。”唐拂衣像是被烫到一般,用力甩开了安乐的手,“我不可能背叛公主。”
安乐似是没想到唐拂衣会突然发作,整个人都被甩到了一边。她踉跄几步站稳,像是听到什麽好笑地事,看向唐拂衣的眼中满是嘲讽。
“公主?”她轻笑了两声,“你还真把她当公主供着?拂衣,你喜欢她,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她将你当什麽呢?”
“她是救了你,可是她不也救了我麽?于她而言救一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救你和救路边的一条狗有什麽区别?”
唐拂衣看着安乐一手撑在桌上,神态懒散,她眼中的红色已经褪了个干净,漆黑地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影子。
有那麽一瞬间,她只觉得那个影子是如此懦弱而无能。
安乐看着她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拂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畏手畏脚,什麽都不愿意付出,却又什麽都想要,怎麽可能呢?”
“你一无所有,苏道安的那一点喜欢和信任是你唯一拥有的东西,可你又不愿意利用,你为什麽不愿利用呢?”
“因为你舍不得她,对吗?”
安乐挑了挑眉,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臂在胸前,讽刺道:
“可是拂衣啊,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若是不把她拉下来,要怎麽拥有她呢?”
就像是被冰冷地海水裹住身体,堵住口鼻,唐拂衣觉得自己几欲窒息。
她咬紧牙关,深吸了两口气,才终于让自己暂且平静。
“悦美人,请不要再说了。今日你我就当只是普通会面,我想你也应当不会希望自己今日所言被宣扬出去。”
她後退半步,弓身施礼。
“你我殊途,此後便不要再见了,拂衣告退。”
言罢,唐拂衣立刻转身,两步走到门边,伸手搭上门栓,却又听安乐在身後唤了一声:“唐拂衣。”
“最後一句话,你听清楚了。”
她的声音不再如方才那般沙哑低沉,更多的是冷漠与狠厉。
“苏道安先是苏家人,然後是北萧公主,最後才是她自己。”
“而我安乐,永远先是我自己。”
唐拂衣没有回头,夺门而出。
春日里正午的阳光耀眼夺目,洒下金光一片,落在身上,唐拂衣却只觉彻骨地冷。
她没有回千灯宫,而是径直去了尚宫局,向女官们撒了个谎,只说是陈秀平让自己先来这里等她。
尚宫局的女官们都知道陈秀平今日进了宫,又都已经眼熟了唐拂衣,便也没有怀疑什麽,十分爽快的带她去了那个常用地房间。
关上门,所有的嘈杂都被隔绝在外头,唐拂衣闭上眼,终于是浅浅松了口气。
她背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而後一步步走到书桌前坐下。
房中寂静,安乐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却越发清晰。
唐拂衣擡起双手捂住了脸,曲肘撑在桌上,四下无人,她终于再克制不住,浑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