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的某一个夜晚在病房楼下,吴邪坐在了我旁边。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问他这些年,阿楚过的如何,有没有达成所愿,有没有受伤,冬天有没有穿暖,夏天有没有再去她想去的地方。
但他递给我一盘录像带。
他说张曦要你活,就不会有人要你死。
他还说,即使所有人都恨透了你,因为你害她躺在那,害她不能陪在父母的身边,害她丢失了不知道会多久的光阴,但人,会爱屋及乌。
我没说话,因为吴邪说的是对的,是我害了她。
我原以为他是来赶我走的,毕竟这些天只要我出现就会有人赶我走。
可他却再次递给我一本相册:“人是一个很复杂的生物,可以很决绝也可以瞬间反悔,所以不可能会有人永远了解一个人,就像很多时候我不能感同身受张曦的选择,但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可以与永远并存。”
我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她的照片。
“其实救你之前我曾劝过她。”吴邪递给我一玉溪:“是你常抽的吧?”
“嗯。”我看着手中曾见过无数次的红白盒子。
“……什麽时候开始的?”
什麽时候?我闭上眼睛。
“或许。”她的双眸出现在我眼前,和记忆里那个蒙着下半张脸的莫斯科双眼重叠:“起风的时候。”
他走之前留下一句:“我以为那42天後,她不会再受伤,但这是她想走的路。”
吴邪走後的第二天,病房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苻裴辞。
我在里约,曾经的兄弟。
来时他一言不发,只是在那扇玻璃窗外站了很久。
我没有赶他走,因为阿楚的病房外有一些保镖,应该是家里长辈授意。
最後他说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起初我没当回事,可最後他却说,那东西,与张曦有关。
我不明白,二人应该没有交集才对,为何他会有她有关的东西?
我跟着他走进一个房间,房间内有一块巨大的帷幕,他将U盘插在电脑上後,出现了一个名为42天的文件。
42天。
我的心脏砰砰的跳着。
这或许就是吴邪口中的,42天。
随着苻裴辞熟练的播放,帷幕中出现了一个类似监控视角的灰色画面。
一个人影被推进房间内,霎时间,屋内灯火通明,一片白昼。
那个人,是阿楚。
阿楚。
究竟发生了什麽?我皱眉,一股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内升起。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被带出去,再回来时,胳膊上已布满针眼。
658支。
整整658支。
是我未曾想过的数字,也是我未曾想过会发生的事。
“她犯了很多次癔症。”苻裴辞将画面定格到阿楚站在一面墙前。
我看不见她幻觉中的那个人。
但她的瞳孔里,有那个人的影子。
“还有。为什麽最後会再回汪家?”
“最後一面。”我看着监控内阿楚的侧脸:“我想,再好好看看她。”
“我跟踪了她很多年。”那人语气平静,像是在描述晚饭多放盐一般,可字里行间,并不是一顿晚饭。
霎时间,我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那42天,是面前这人带来的。
于是我再也克制不住,冲上去将拳头砸向他。
一下接着一下。
“为什麽跟踪她!
为什麽囚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