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桃说:“是右相救了你?”
“是”陆霜不咸不淡地说:“他兴许是发现了我和你的关系,又兴许是知道太子殿下待你非常,于是将我治好,送到一户人家做奴婢。”
元桃说:“你一早就是为监视东宫。”
“当然,不然我早就死了”
元桃说:“右相并非善类,你不要再给他卖命了。”
“太子殿下是善人?”
这话给元桃问住了,这天底下哪里有绝对的善恶,不过为自己罢了:“殿下也非善人,但是至少……”
”至少什么?”陆霜睨着她。
元桃摇了摇头,道:“陆姐姐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陆霜垂着眼帘沉默,元桃踟蹰片刻,上前去拉住陆霜的手:“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做傻事。”凑近些,目光灼灼:“只要殿下喜欢我就还有办法,右相靠不住,兔死狗烹的事还少吗?”
陆霜不说话,蓦地,轻轻点了点头。
……
午时将至,李绍依照惯例向圣人奏事,这会儿刚从九龙殿出来。
虽是隆冬时节,但是今日天气清朗,明晃晃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许久,李绍才适应这明亮,远处山尖覆盖着一层雾白的雪。
太子带来光环同时也带来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压力。
圣人对他的监视日甚一日。
步李瑛后尘吗?风吹落梅花上的薄雪,宫墙另一端浮出摇晃轿撵,是近来新承恩宠的杨家女。
李绍侧身恭敬让路,轿撵侧侍奉的婢女郑七儿目光似有似无向他飘来,嘴唇不易察觉轻努了努。
李绍默然,唇边噙笑,悄悄退开。
……
“殿下”郑七儿关好门,这是间不起眼的库房,仅仅存放着旧香炉,铜鼎,寻常鲜有人来。
李绍立于两高大柜子中间,这里灰尘厚重,带着股淡淡霉味。
郑七儿穿过高柜,脚步轻悄走过来,弯腰向李绍施礼:“如殿下所料,杨氏知道奴婢是惠妃旧人后很快接纳了奴婢。”
“她可惦念李涟?”李绍笑问。
郑七儿说:“她与仁王确实感情深厚,情比金坚。”
“情比金坚”李绍喃喃,冷沉如深潭的黑眸流出轻蔑之色,语气仍旧温和:“惠妃一事你处理得妥帖,本不该令你留在杨氏身旁。”
再过几年,郑七儿到了年纪,该离宫嫁个好人家,留在杨氏身边,指不定要再当误几年。
郑七儿说:“奴婢是心甘情愿的,殿下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愿意留在宫里做殿下的眼睛。”咬了咬下唇,又说:“自从那日乐游原一别,未能得空见殿下。”
李绍沉着目光,开口淡淡问:“那个下毒的奴婢还在宫里?”
郑七儿摇了摇头:“遵照殿下安排,惠妃殁后,那个奴婢和她的情郎就逃离了长安,给了他们足够银钱,即便是为了自己性命,他们也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