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沈厌的伤处快速而精准地按压丶探查。
力道精准地避开最痛处。
她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沈厌疼得“嘶哈”一声,额头冷汗更多了。
“骨未折,筋扭伤。”
她迅速做出判断,随即背对着沈厌,沉腰蹲稳。
“上来。”
“阿战,我……”
沈厌看着眼前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脊背,有些迟疑。
他一个大男人,让她背……
“别磨蹭。”
凌战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不容置喙。
沈厌不再犹豫,小心地趴伏上去。
她的脊背虽瘦削,却比他想象中更坚韧有力。
稳稳地承托住了他的重量。
一股混合着阳光丶青草和她身上特有的丶如同雪後松针般的冷冽气息钻入鼻端。
奇异地抚平了一些疼痛带来的焦躁。
他的手臂,带着一丝试探和依赖,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
小蛮牛赶紧捡起那块沾了泥土却依旧流着金黄蜜汁的蜜脾。
收拾好散落的工具,和霜刃一左一右紧跟在後面。
归途的山路上,凌战步伐沉稳有力,速度却丝毫不慢。
沈厌伏在她背上,感受着她行走时背部肌肉均匀而充满力量的起伏。
听着她平稳得几乎没有变化的呼吸,心中百味杂陈。
尴尬丶羞赧丶因自己“拖累”而生的懊恼。
交织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还有一种……隐秘的丶被她气息包裹的悸动。
山路两旁的初夏景致在眼前晃过,他却觉得无比踏实。
回到木屋。
凌战将沈厌小心安置在铺着厚实兽皮的床铺上。
玄尘子闻讯赶来,仔细检查後,捋须点头。
“夫人判断无误。筋骨扭伤,幸未伤及根本。”
老道拿出一个碧玉小盒,里面是墨绿色的丶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膏体。
手法娴熟地为沈厌敷上。
清凉感瞬间包裹了火辣辣的痛处。
接着,他用几块打磨光滑的硬木片和柔软的布条,利落地将伤脚固定好。
“公子切记,七日之内,此脚不可着力,静养为上。”老道叮嘱。
小蛮牛愧疚地端来热水和布巾,仔细地给沈厌擦脸擦手。
又跑去厨房熬那闻着就苦的药汁。
凌战则拿着那块沾了泥的蜜脾去处理。
夜幕降临,木屋点燃了松明,暖黄的光晕驱散了初夏山巅的微凉。
沈厌靠在床头。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火塘边丶就着火光用细布一丝不茍地擦拭她那柄乌沉短刃的凌战。
跳跃的火光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长睫低垂。
专注的神情有种动人心魄的静谧之美。
脚踝处的疼痛似乎成了某种“特权”的借口。
当凌战擦拭完毕,收刀入鞘,起身准备离开时。
沈厌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拽住了她一片衣角。
“阿战……”
他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受伤後的虚弱,眼神巴巴地望着她。
“脚……这会儿又疼得厉害了些,胀得慌……夜里也不知会不会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