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的拇指刚碾过茶芽,指腹便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他垂眸盯着掌心那片蜷曲的嫩叶,叶脉间浮着丝若有若无的青雾——分明是前两日刚冒的明前茶,怎么会沾着股黏糊糊的"剧情味"?
"教头?"最小的熊崽扒着他膝盖,鼻尖快蹭到他沾着茶末的手背,"你说第二下要轻,像摸师娘耳朵尖可我手比熊掌小呀。"
程砚喉结动了动,表面还维持着教头的严肃,指尖却悄悄把那片茶叶揉成碎末。
他能感觉到,那缕青雾正顺着指缝往众小的灵识里钻,像根细若游丝的线,要往他们脑子里缝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他在守山时见过——当年有个想篡改人间志怪话本的散仙,用的就是这种"诱导力",专挑单纯的精怪下手,往他们记忆里塞编好的故事。
"都闭眼。"他突然拔高声音,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杵,震得茶垄簌簌落叶。
幼崽们被他少见的严肃吓了一跳,花松鼠爪子一松,竹篓"啪嗒"掉在地上。
程砚蹲下来,掌心覆住最近的熊崽眼睛:"听我说话,像咱们围炉烤火时那样,跟着我呼吸。
吸——"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又长又沉,像老熊哼的催眠曲,"呼——"
安燠正蹲在茶垄那头捡竹篓,见程砚耳尖绷成直线,立刻明白了。
她当年被系统坑着看《反派生存手册》时,手册里提过"剧情篡改术"——高阶存在用执念织网,专挑有牵挂的精怪下手,把"该生的故事"往他们记忆里塞。
此刻程砚绷紧的肩线,和她第一次被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掀翻洞府时一模一样。
"小懒虫,该你上了。"她在心里喊了句系统外号,指尖轻轻敲着茶篓边缘,哼起跑调的《收租歌谣》:"南山的云哟北坡的风,守山的熊哟收租的狐"这歌是她当初为了哄山民按时交蜂蜜税编的,调子土得能抠出三室一厅,此刻从她嗓子眼里滚出来,倒像根毛茸茸的绳子,把程砚的呼吸声和幼崽们的心跳捆成了团。
程砚耳尖动了动,立刻接上调子,用鼻音哼出守山时听的《百兽共生诀》:"松针落土孕新苗,熊吼穿云惊山魈"两种旋律缠在一起,像两张透明的网,把整片茶园兜了个严实。
那缕青雾原本还在幼崽们的灵识边缘游移,这会儿突然"嗤啦"一声,像被热油烫了的蜘蛛丝,"刺溜"缩回茶叶碎末里,连渣都没剩。
"睁眼吧。"程砚长出一口气,额头沾了层薄汗。
最小的熊崽揉着眼睛,歪头问:"教头,我们刚才在玩闭眼听风吗?
我好像听见听见蜂蜜罐子在唱歌?"
"对,"安燠蹲下来刮它鼻子,"那是师娘的蜂蜜罐在夸你们乖呢。"她余光瞥见程砚偷偷抹了把后颈——那里正渗着冷汗,显然刚才对抗得并不轻松。
最后一锅茶炒好时,日头已经爬到老槐树梢。
乌鸦扑棱着瘸腿飞到茶案前,喙尖沾着茶沫:"我要喝第一口!"它啄了口茶盏,突然僵在半空,翅膀扑棱得茶沫四溅:"我想起来了!
去年我摔泥坑,是熊崽扶我起来的!
他用熊掌托着我,说乌鸦别慌,我背你找太阳晒毛!"
"是我是我!"最大的熊崽涨红了脸,爪子在裤腿上蹭来蹭去,"当时你毛黏成绺,像块黑抹布"
"你才像抹布!"乌鸦炸着毛扑过去,却在碰到熊崽耳朵时软下来,"不过谢谢你。"
花松鼠突然蹦到熊崽肩头,把竹篓往他怀里一塞:"我们的茶,放一起炒的。"熊崽愣了愣,从自己篓里抓了把茶青放进去,耳尖红得能滴血:"我、我采的没你轻,你别嫌"
"不嫌!"花松鼠尾巴卷住他耳朵尖,"揉捻时你教我用力道,我教你看芽尖——咱们是一队的!"
安燠靠进程砚肩头,看幼崽们闹成一团。
程砚的胳膊悄悄环住她腰,掌心还沾着茶末,蹭得她痒痒的。"你说,"她歪头看他喉结,"咱们是不是也该办个成人礼?"
"成人礼?"程砚耳尖瞬间红过蜜渍山楂,"你要办得先告诉我,嫁衣还藏哪儿。"
安燠笑出小梨涡。
半年前他翻遍不周山找她藏的嫁衣裳,最后在老槐树洞的蜂窝里翻出个红绸包,气得抱着她打滚:"你怎么不把嫁衣塞熊胆里?"后来她才招,那是系统提示的"最安全藏宝地"——毕竟谁能想到,青丘狐族的嫁衣裳会和熊山神的蜂蜜罐作伴?
"不告诉你。"她戳了戳他心口,"等成人礼那天,你自己找。"
风裹着茶香掠过茶垄,远处老槐树的枝桠突然沙沙作响。
安燠抬头,见云层裂开道缝,阳光漏下来,在程砚顶镀了层金。
她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比往日轻软许多:【今日,无需签到。】
程砚低头,正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最小的熊崽突然举着茶盏冲过来:"师娘师娘!
我泡的茶有蜂蜜味!"
"那是教头的口水味。"安燠憋着笑,程砚立刻捂住她嘴——却在触到她温软的唇时,耳尖红得要滴血。
幼崽们的笑声像炸了窝的蜂群,在茶园里滚来滚去。
没人注意到,老槐树洞的缝隙里,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正悄悄钻出来,混着新茶的清香,往山的那一头飘去
(成人礼第三日清晨的雾色里,老槐树洞的蜂窝突然"嗡"地振了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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