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
风轻,月明,房间烘暖。
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他却松开了手,别开目光。
闷声:“不行!”
安安偏头问他:“什麽不行?”
凌寒归重新转过头,瞪着她:“你这只坏狐狸!”
然後就准备起身,结果因为那个姿势太久,腿都压麻了。
站起来时,险些一个趔趄。
赶紧稳住,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
安安瞧着他狼狈的模样,含着笑歪着头故意问他:“你也热麽?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凌寒归回过头,板着脸瞪向慕书安,手上的动作却是将半扇窗户又掩了掩。
以保证冷风只吹到自己,不会冻到床上的安安。
“慕书安!”他连名带姓地唤她的名字,板正且认真,“我们还没成婚,不可以!”
“为什麽?”
“因为丶”他顿了顿,思绪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都快打结了才憋出一句,“因为我珍视你!”
偏偏安安一双眼眸疑惑不明,故作茫然地问:“所以,这跟陛下是不是早知道自己会死,有什麽关系?”
“什麽?”凌寒归错愕,“陛下?”
“是啊。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我回想过了那天发生的细节。”安安坐起身来,自觉地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那天,陛下说‘你又看见了’,他说了‘又’。可是我不记得,我有和他谈过关于他的梦境。那他何出此言?甚至,我不记得有梦见过他。”
寒风顺着那半掩的窗灌过来,将凌寒归的回忆翻腾。
他思忖了许久,才沉重地开口:“其实,有的。”
“可能你当时太小,後来就不记得了。陛下说的是,你的丹青算是无师自通。”
“嗯。”安安轻轻地应了一声,思绪也有些飘远,“小时候,我一入睡就会一直做梦,一直到醒过来。太多的梦,会和现实发生的事不断的重合,所以从前,有时我就有些分不清。”
“然後想着左右没人同我玩儿,我就会把梦境画下来。画完之後,在我的记忆里,那部分画面就会被分拨出来,就似乎会理清楚一些,没有那麽混乱。”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也从中寻得了答案。
“所以丶我曾经也预见过陛下的死亡,甚至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陛下。我只是一如往常,把它画了下来,被年少的陛下窥见,认出了自己。”
安安擡头看向凌寒归,“那幅画你见过吗?”
“没有。”
他回答。
他在心中考量,这个回答,也不算是对她撒了谎。
“那凭何断定?”
“陛下说,你的画里,”他擡手,手指在眉心点了点,“这里,有一颗痣。穿的龙袍,在大雪的天。所以,他很肯定,他会死在登基後的丶某个雪夜。”
某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