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每一声脆响都在喧哗的间隙里扎耳地蹦跳。
就在这个时候,电视里蓦地炸开了欢呼。
不知哪边进了球,解说员破音的嘶吼配合着看台上震耳欲聋的声浪,给这屋子平白添了几分虚张声势的热闹。
我仍然没转头看她,只是伸长胳膊,把那个正往外冒着热气的牛皮纸袋往中间那片空旷的无人区推了推。
啥话没说,动作随意,摆明了就是副“爷赏你的,爱要不要”的懒散架势。
空气里安静了约莫两三秒。
然后我听见小姨从唇间轻轻逸出一声“切”,尾音拖得微扬,带着点不屑,又掺着点妥协。
随后身侧的沙传来布料受压的细微窸窣,垫子明显地陷下去一块。
一股清香飘了过来,虽然很快就被浓烈的黄油焦糖味冲淡,但我后颈上的汗毛还是敏锐地竖直了身形。
就这样,我们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呆滞地盯着屏幕上那二十二个男人追着一个球满场飞奔,嘴里极有默契地保持着同一种节奏。
“咔嚓……咔嚓……”
电视里那个解说员大概是想填补一下空洞的中场气氛,居然讲了个烂大街的谐音梗冷笑话。
我一下没绷住,“噗嗤”乐出了声,顺便就把爪子伸进了袋子里去摸下一把。
旁边马上传来一声轻嗤,很显然,小姨对这种低级趣味表示了充分的鄙夷。
但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探向了那个香气四溢的袋口。
狭路相逢。
就在那个昏暗且温热的纸质洞穴深处,我的指尖出乎意料地撞上了她的指尖,我的指节全无准备地擦过她的指腹。
时间好似被袋底那层稠厚的糖浆粘住了。
这感觉太突然,也太清楚,清楚到足以湮没周围全部无关的声响与画面。
她的皮肤很细腻,如同饱含脂分的暖玉。而且指尖软得不可思议,仿佛当真没有骨节的存在。
最厉害的是那层融化了的糖霜和油脂。
高温让糖油混合物变得十分粘腻,扒在我们两人的指腹上,沿着那圈敏感的螺纹使劲往毛孔里钻。
黏糊糊的媒介让这次意外的碰撞没能一触即分,反而因为那点胶着的阻力衍生出一种更漫长的缠绵感。
温热,油腻,湿滑。
宛若两条一直各自为政的电路突然在黑暗中短接。
“啪。”
火花飞溅。
小姨的手指没有立刻抽走。
我也是。
就在那个散着热气和甜香的袋口里,我们维持着暧昧的接触。指腹贴着指腹,中间隔着几颗未爆开的玉米粒和一层滑腻的油膜。
分不清是谁的脉搏在黏腻的皮肤下“突、突、突”地狂跳,震得心脏都跟着麻。
大概僵持了几秒,小姨才猛地抽回了手。
她转过头瞪着我,脸上正以极快的度漫开一层潮红。血色从脖颈的根部汹涌烧起,一路向上奔驰,连眼尾都染上薄薄的绯色。
胸口随着呼吸急剧起伏,宽松的T恤面料被顶起又落下,掀起壮阔的波澜。
我没说话。
腔子里那颗心其实早就疯了,好似一台年久失修的破马达,“咚、咚、咚”
地上蹿下跳。
但我偏不想在她面前露怯,不想把刚刚才攥到手里的那点主动权轻易交出去。
手指拉过袋子,重新在里面搜罗了一下,指尖又被黏糊糊的糖油混合物裹住。
我捻起一颗爆米花,当着她的面塞进了嘴里。
“咔嚓。”
牙齿重重合拢。
那层焦糖脆壳在口腔里爆开,奶油的香气瞬间在唾液间弥漫开来。
我甚至没怎么细嚼,任由那股香甜的滋味在舌苔上滚了一圈,然后喉结一滑,便咽了下去。
我回望着小姨那双还留着惊愕与羞恼的眼睛,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
“挺甜的。”
你要是感覺不錯,歡迎打賞TRc2ous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