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羲昏有些失望,坐在他身边,大大的眼睛被月亮坠着光:“那你不爱我吗,我是你侄子哎,我们不是家人吗?”
“你有病啊洛羲昏,我为什麽要爱你,你又不懂我。”
洛羲昏哑口无言,低下头,不去搂洛瞿的胳膊了,就像个小包子,气鼓鼓的,也怪可爱的。
“开玩笑的,你是最讨厌的小侄子。”洛瞿戳了戳他的脸颊,又抽了两口,随後把烟摁灭,皱着眉。
如果洛羲昏真的不懂他,就不会追出来,更不会陪自己聊天了。
操,小孩真他大爷的烦。
“爱你爱你行了吧,真是,恶心的家夥。”
那晚,洛瞿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手牵着洛羲昏,在北京寂静的人行道上走着。
到家後,洛蓁给他上药,洛隐蕴在厨房给他们做夜宵。
洛羲昏觉得奇怪,这里没有责怪,没有谩骂,其乐融融的,也许这才是家人,他们会无条件支持你。
可他也不能说爷爷不是家人,爷爷对谁都好,除了自己的小儿子,就因为他特立独行,不走世俗的道路,不按规矩做事。
当晚,他无法入眠,在卧室里隐约听到三个大人的谈话声。
“你明知道他不待见你,还要上赶着找罪受。”
“那他现在不说,难不成等结婚了才说?”
最後,洛瞿真的跟那人私奔了,洛羲昏也的确想他,两边了无音讯,他真的谁也不联系。
再一次见到洛瞿,是第二年,在洛蓁的病房里。
很多年後,洛瞿笑着跟洛羲昏说自己分手了,洛羲昏至今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为了一个走不到最後的人和家里人闹掰,洛瞿,他真的值得你做这麽多吗?
也许就是这件事给了洛羲昏一个教训——不要随意和人谈永远,也不要对任何不定向的事情妥协。
人,总归会有後悔的那天。
反正自那天之後,他的世界像是被颠覆了,三观被重塑,拥有了新的乌托邦,可他缺乏推开新世界大门的勇气,不停地退缩。
洛羲昏初二那年,洛蓁因为心肌炎离世。
他留给洛羲昏的东西,就只是一条红绳,洛隐蕴後来帮他缠在了右脚踝上。
绳子很长,他不想剪断,就缠了两圈。
今年年初断开。
其实洛羲昏刚出生的时候不叫“洛羲昏”,是另外的名字,小学两三年级的时候改成现在这样的。
因为记忆太过于遥远,况且以前的小孩玩在一起也不常喊对方名字,所以贺兰知已经忘了他旧名,好像是洛什麽唳还是别的,真的不记得,洛羲昏自己也不愿意说。
洛蓁离开後,洛隐蕴把他的过往留在此後每一刻。
洛羲昏太想他了,甚至跑到理发店剃了个寸头,美其名曰从头开始,实则是无处发泄愤怒。
同年,爷爷看到他的寸头,让他参加电影试镜,他通过试镜後就进剧组拍戏了。
从京城到乡下黄土坡,从家人的关爱到周围全是陌生人,从人人捧着的宝贝到一无所有的平凡之辈。
洛羲昏闹着说贺兰知也必须去,不然他心里难受,恰巧贺兰知通过配角试镜,因此,两个小少爷就在黄泥地里手拉着手玩泥巴,贺兰知後来也常常拿这件事说笑。
就此,洛羲昏的演员生涯拉开帷幕。
14岁在戏班里学唱戏,15岁在拳击台下扫地,16岁为了心中的正义从高楼跳下,17岁站在鄂霍次克海前许愿,18岁在出租屋里奄奄一息,19岁在万人马拉松赛场上奔跑,20岁在战场上杀伐果断,21岁手握弓箭敢爱敢恨,22岁在夜上海招摇撞骗,23岁在病床上面黄肌瘦地哭,24岁在曼彻斯特追逐自由。
是万衆期待的演员,也是万人唾骂的洛羲昏。
总有人嫉妒他的才华,可他的野心无可比拟。
每时每刻都有人想把他拽下深渊,但他有使不完的劲,可以自己攀着崖壁上的枝干,绝处逢生。
是破茧成蝶,也是浴火重生。
不论是阿唳,还是洛羲昏,他已然成为中国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各位观衆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洛羲昏,在《谈变定》这部剧中饰演的角色是徐解凌,感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