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怕这些个虎视眈眈的皇子此番出了风头,给他们抓住向上爬的机会,到时候对他心爱的太子不利。
两难之下,他顿时想起了一直被忽视的九皇子姜珩来。
可没人提姜珩。
皇上不能主动提,他若主动提了,那就不一样了。
就是他这个做父皇的看好九皇子,动摇了他看好太子的心。
他不能让大家误会他看好其他皇子,给太子增添一些绊脚石。
所以,皇上没有说话。
他沉默着,一直沉默到有人提起姜珩的名字。
朝中自有一些中立派的大臣,看不惯这些皇子们争着出头。
他们心里头都门儿清,这些人哪里是去救灾救民的,分明就是去做做样子的。
于是,他们在争论之中,绞尽脑汁地想啊想,终于想出一个哪边都不搭的姜珩来。
连“允”这个字辈都排不上号的皇子,在他们看来,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其他皇子都不适合到明面上来的时候,这样一号人物是最合适的。
“臣以为,九皇子前不久方才从瑶月宫出来,身为皇子,还未为百姓做过什麽呢!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啊!”
其他大臣一听,擡了个无关紧要的姜珩出来。
不愿让其他皇子如愿的大臣们自然在一瞬间就达成一致,支持这个无关紧要的九皇子,都比让其他人钻空子的好。
所以,不必有多合适的理由去说服谁。
无论是皇上,还是这些大臣。
他们只需要一个利益无关的人顶上去。
这个人一出现,多蹩脚的理由他们都能接受。
“是啊!九皇子不能不为了天下万民着想,此番是最适合前去的啊!”
“九皇子年岁渐渐大了,也是到了历练的时候了,不能总紧着其他皇子,而不管九皇子啊。”
皇上只需要一个台阶,将事情交给姜珩。
所以,等大臣们说了几句之後,他便顺着台阶下去,将事情交给了姜珩。
昭明馆内的衆人,对此事还一无所知。
太傅也不许大家夥议论学习丶政务之外的事,这种吵吵闹闹丶各方勾心斗角的事儿,他更是厌恶至极。
课上凡是有执着于议论这些杂七杂八之事的,他一概是要罚的。
好在没多久便下了学,衆人各自收拾着东西,有几名皇子心中记挂着朝中吵得如何了,便赶忙使唤身边的内侍过去打听。
姜珩没有随身带的内侍,他只有沈闻秋一个伴读,自是没有人可叫。
沈闻秋个人来说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个事里边,便埋头收拾着东西,只想着赶紧回去。
谁知书箱中的物件收拾到一半,便听得外边传来了皇上跟前总管太监的声音。
衆皇子自是面面相觑,沈闻秋也忍不住朝外面看去,腹诽着究竟又出什麽事了。
只姜珩一人淡定自若,埋头收拾着东西,仿若出什麽事儿都与他无关一般。
站在外头往里瞧的总管太监也正观察着姜珩,见姜珩的不受待见与胆小避世做不得数,便明白皇上的旨意是可以宣布的。
在来之前,皇上特意嘱咐总管太监。
进去之前瞧一瞧姜珩的反应,若有一丝提前得知即将拿到好差事的兴奋,便直接回来,不宣旨了。
虽说一直觉得姜珩这个九皇子不堪重用,可有些事该防还是得防,别到最後防差了这个姜珩,叫他给抢走了储君之位就不好了。
打量着姜珩没什麽问题,总管太监露出笑容,擡脚往昭明馆内走去。
太傅已经离开,昭明馆内只衆皇子及其他们带来的人。
总管太监虽在皇上跟前很说得上话,但到底是做奴婢的,依着规矩朝皇子们行了礼,这才笑着看向姜珩,道:“九皇子殿下,事态紧急,奴婢长话短说。太子殿下如今回了东宫,这南方赈灾一事还需得一位皇子去办。皇上想着,您还未出去历练过,便挑了您去。”
姜珩微怔,腼腆地笑了笑,迟疑道:“公公的意思,是父皇叫我去?”
总管太监微微皱眉,可神态放松了许多,笑着说:“自然。多的话就不说了,殿下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啓程吧。”
姜珩赶忙应下,那总管太监也赶忙回去复命。
昭明馆内又恢复了总管太监来之前的平静。
只是其中暗流涌动,矛头直指姜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