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些伤人伤己的破事了……”
无数幻听在她耳边交织。
“不对……”
锦娘猛地睁开眼。
她不再试图压制这些纷乱的念头。
既然无法“置心一处”,那便“心分万处”,于这万千回忆的碎片中,寻找那唯一的“活路”!
她放任思绪沉入那片,由痛苦与迷惘构成的记忆海洋。
终于,在无数个与义父对弈的午後中,她抓住了另一段被遗忘的对话。
那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棋路,将义父逼入绝境。她记得,自己当时得意洋洋,落子如飞。
而义父只是笑着,在棋盘上轻轻敲了敲。
“阿锦,棋盘之上,金石为骨,纵横为脉。”声音温和而清晰,“然,死棋亦可复生,只需一点‘活血’,便可盘活全局。”
金石为骨……活血……
锦娘的目光猛地落回那方石制棋盘。
她明白了。
这楸枰是“骨”,是“脉”。
而那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天元之眼”,需要的不是外力,不是信物。
它需要的,是能唤醒这盘“死棋”的——活血。
是与这楸枰丶与这座琼玉楼丶与“摩罗庄家”同出一源的……钥匙。
锦娘不再犹豫,取出已许久未用的法针,于自己指尖轻轻一刺。
殷红的血珠沁出,带着摩罗血脉独有的奇异香气。
她将那淬了“玄血砂”之毒的“不语”再度抽出,暗红噬光的椎尖点在天元位上。
她挤落指尖那滴鲜血,滴于椎尖。
沾染玄血砂的鲜血,立时渗入天元位的冰冷石面,瞬间消失不见。
“轰隆隆——”
整座石制棋盘,连同下方的青石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向两侧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幽暗甬道。
苏闲语和锦娘对视一眼。
甬道向下倾斜,空气变得愈发阴冷潮湿。
石壁上没有灯火,唯一的照明,来自苏闲语手中的鹤姑佩剑“残萤追月”散发出的柔和光晕。
约莫三十步後,甬道到了尽头。
挡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面与甬道等宽的石壁。
壁面打磨得异常光滑,以数块巨石拼接而成,缝隙间灌注了铁水,严丝合缝。
石壁正中,镌刻着一行饱含杀伐之意的古篆,笔锋锐利,力透石壁,在光晕的映照下,仿佛刚刚刻上一般,带着未干的血腥气:
【天魔暗引道巫乱】
“这是什麽?”苏闲语凑上前,照着那些不认识的字,“像符,又不像。”
锦娘的目光在那七个字上一一扫过。
神魂深处,那朵玄铁黑莲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语儿,退後。”
锦娘的声音很轻。
——她闻到了玄血砂那可怖的腥甜。
指尖在冰冷的石壁上轻轻抚过,没有触到任何机括或凹槽。
她将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倾听。
死寂。
没有齿轮转动的声响,没有水流,没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