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机关,更像是……阵法。
锦娘後退两步,从袖中取出那面温润的“见性鉴”。
她将镜面缓缓靠近石壁。
镜面之上,倒映出石壁原本的模样,没有任何幻术或画皮的痕迹。
然而,就在镜面距离石壁不足一尺的瞬间——
石壁上的古篆,竟仿佛活了过来!
笔画的边缘亮起微弱的青光,与“见性鉴”相应。
“嗡——”
紧接着,石壁中央缓缓向两侧开啓,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
一间陈设简朴的石室,正中摆放着一张石床,床上空无一物。
石床的床头,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石碑,上面写着:
【大道无情,太虚本空。若为旧事所困,不如归于山野,入我十天八地,从此不问世事,或可寻得善终。】
苏闲语看得一愣一愣。
她凑到锦娘身边,压低了声音:“姊姊,这就……开了?这里面写的,是什麽意思?”
“是让,看到石碑的人……退隐。”
——不对。
义父的心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绝不会留下如此……浅显直白的“遗言”。
这更像是一种……告诫。
写给那些,和他一样,身负“狼灵”印记的“同道中人”的告诫。
锦娘缓缓後退,退回甬道之中,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石门。
她重新走到那古篆前,伸出自己的左手,挤压指尖,将那滴血,轻轻按在了“道巫乱”的“巫”字之上。
“滋——”
仿佛烙铁入水的声音响起。
那滴血瞬间被石壁吸收,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古篆的笔画,亮起了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血色光芒。
“嗡——”
又是一声嗡鸣,比方才更加沉闷丶厚重。
石壁再次开啓。
石床不见了踪影。墙壁上,多出一幅描绘东海形势的舆图。舆图之下,一行小字写道:
【苦海身槎,人鬼同途。若为因果所牵,不如远遁海外,入我苦舟会中,从此不问情仇,或可有缘自度。】
——还是“避世”。
苏闲语彻底困惑了:“姊姊,怎麽还有一间屋子?”
锦娘看着那幅舆图,看着上面那些陌生的岛屿和航线。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
如果来者,只携带了“狼灵”,他看到的,便是第一间石室的景象——“十天八地”。
如果来者,只拥有“庄家血脉”,她看到的,便是第二间石室的景象——“苦舟会”。
义父用这种方式,筛选掉了所有可能的“外人”。
无论是林执事那样的“盟友”,还是画皮妖人那样的“仇敌”。
只要他们不具备双重身份,他们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一个,无害也无用的答案:退避。
“语儿,”锦娘睁开眼,“帮我个忙。”
她将“见性鉴”,交到苏闲语手中。
“你站在这里,用镜子,对准那个‘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