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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秋来风势 太後万勿宽纵(第1页)

第116章秋来风势“太後万勿宽纵”

徽音殿外的宫人步履匆匆。

何去非跟着引路的宫官来到宫门前停了下来,她们身後还有一支长长的队伍,是在西侧宫门外卸了车擡运箱子的宫人们。

那宫官请何去非在外稍後,随即走到门前将此事回禀了,不多时宫门内有两个宫人出来传话:“太後召何将军入前东殿觐见,箱笼叫都擡到前西殿去,待晚些再看。”

引路的宫官点点头,转身擡手请何去非走进宫门,又吩咐後面人将箱子擡进前西殿敞厅里。

何去非跟着那宫官来到前东殿外,迎面又见一队宫人捧着几份上谕匆匆往外走去。

建康朝堂如今是每五日一次朝会,平日里政事堂汇总上来的奏疏会由中书舍人递送至宫门外,宫官接过来呈到徽音殿的前东殿书房里,季无殃一一批示後,留到晚间庆平帝下了学过目。

小皇帝偶尔会在季无殃的指点下于奏疏後面增添一二句勉励之言,并亲自盖上印,等到第二日一早开宫门时,再由宫官送至位于建康宫南侧的政事堂,交与几位辅政大臣分发责办。

这是季无殃过去几个月里执掌朝政的方式,而最近庆平帝因初秋换季受凉,伤寒未愈,连学都不上了,季无殃便令他好生在宫中将息养病,不必来徽音殿过目奏疏,每日晚间她批完奏疏盖了印後,还会与武真公主同乘御辇去看望小皇帝,直到他睡下方回。

通常宫人传递政事堂奏疏至多是每日一趟,今天徽音殿外这样来来往往,应该是有要事在处理,何去非想着,这估计跟伏兆称王一事有关。

这时她已跟随宫官来到了前东殿书房门口,里面听宫人回禀完召她进去,何去非微微低了头,一脚迈进门槛,踩在屋中柔软厚实的大地毯上。

“回来了,这一路累坏了吧?”这是季无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你母亲很担心你。”

何去非进屋後先俯身给季无殃请了安,才擡头瞧见季无殃坐在书案後面的梨花大椅上,再一转眼她竟瞧见大椅右侧站着她的母亲婺国夫人。

除她二人外,书案另一边还有几个人,都是当初随季无殃从迁都队伍里逃来建康的三位已升为太妃的宁宗宫妃和两位宗室郡王妃,似乎是正在这里议事。

何去非又向母亲问了好,婺国夫人神色有些激动,但这里到底不是自家厅堂,见女儿囫囵回来,她只是眼含泪花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些嗔怪:“这次随军恁般淘气,给朝廷添了不知多少麻烦,还该再向太後谢罪。”

何去非一听忙又要行礼,季无殃却摆摆手:“自家孩子才刚跋涉归来,如何这样劈面苛责。”说完t只叫婺国夫人带何去非在旁边太师椅坐下,又叫几位太妃和郡王妃也坐,并吩咐宫人上茶点。

婺国夫人这才从季无殃的桌案後面走出来,伸手拉起何去非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何去非也含笑朝母亲挤了下眼睛,等到婺国夫人和那几位太妃及郡王妃都落座後,她才在下首椅上坐了。

婺国夫人这日同那几位太妃和郡王妃到徽音殿有一会儿了,她们座椅旁边的茶桌上也各摆着茶盏,只是方才因起身同季无殃说话,再坐回来时盏中馀茶微凉,此刻正有宫人走进来将杯盏盘碟收起,重新给衆人上了茶点。

何去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到季无殃开口向她询问起北边的事,还有她南归这一路的民生状况,她赶忙放下茶盏,毕恭毕敬地将这两个月来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季无殃一面听她说着,一边悠悠拨弄自己手上的盘珠串,回想起淮南王两个月前派人紧急递送进建康宫的那封简短书信,里面是何去非报平安的几句话,季无殃看过後下了懿旨给淮南王,让他先行班师还朝,而就在淮南王护送先帝宁宗和一衆宗室王亲朝臣棺椁抵达建康当日,淮水北岸传来了战败的消息。

这一消息很快被封锁在政事堂内,建康城中大部分臣民所见的只是淮南王平定了襄州,并成功从山南道迎回了先帝及宗室朝臣骸骨,遂皆称此一战为襄州大捷。

季无殃得知淮北被占後,紧急派了两个江南军将领带一万人连夜到淮水南岸重整边界驻军,数日後确认北岸的幽燕军并没有渡河南下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在接下来的一日朝会结束後,季无殃将淮南王和几位政事堂辅政大臣单独留在紫微殿,她坐在庆平帝身後,厉声斥责淮南王用人失察导致淮水北岸失守,但随後又说他护送先帝棺椁辛苦,途中难免有纰漏,最後仍许他与礼部共同责办先帝及遇难宗室朝臣的丧仪。

淮南王战战兢兢听完一顿斥责,又见季无殃没有进一步怪罪,赶忙跪下磕头请罪,称自己一心只为尽快护送先帝棺椁回城,所以分军平定淮水北岸的人马数量不足,以致疏忽溃败,他身为主帅甘愿领罚。

季无殃却说要将这个决定交给庆平帝,庆平帝见皇叔跪在自己面前,也有几分不忍,遂依了季无殃事前的口头点拨,称皇叔迎回先帝骸骨本应当赏,但淮水北岸丢失又不能不罚,不如功过相抵,随後只令他暂且卸去军权和政事堂杂务,专心督办丧仪。

淮南王本意是想靠平定淮北给这次北伐添些彩头,才决定招安匪帮以迅速达成目的,不料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刻见皇帝太後并未深责,不禁感激涕零,紧忙叩头谢恩,此次北伐最终以淮南王交出兵权宣告结束。

一个月後宁宗和一衆宗亲以及朝臣的丧仪先後办完,淮南王累得病了一场,此後便一直躲在家中将养,一概宗亲门客俱不接见。

这桩事的结果在季无殃看来差强人意,虽然淮南道从过去的淮水南北两岸九州地界缩水至如今仅剩淮水南岸六州,但比起淮水北岸那几州之地,她更忌惮的其实是手握重兵的参政王。

若淮南王此行立大功凯旋,难免要在政事堂更进一步,或许还要再晋爵一等加封摄政王,这对她将是极大的威胁。

季无殃发起这次北伐本就只为向臣民表态,所以才派淮南王以代替庆平帝亲征的名义领兵,如今先帝骸骨迎回,北伐可以说有成果的,朝中皆知是太後在朝会下旨与幽燕军统帅谈判,保全了先帝骸骨和朝廷尊严,而淮水北岸的失利则只有政事堂内的机要朝臣知道前因後果,季无殃对外给淮南王留了面子,对内只三言两语便卸了他的军权。

“淮水南岸民间皆知新帝登基,太後垂帘,也都听闻朝廷出兵大捷,向北迎回了先帝骸骨,今年春夏又得了税银减免,城池内外百姓无不感念皇恩。”何去非讲完这一路途径的州县情况,也没忘提一句民间对此次朝廷北伐的看法,随後又如实讲了淮北乱象对淮南的影响,“上个月的确有零星匪盗越过淮水逃难而来,皆被各州府巡检司拿住关押,并未得机会为害乡里。”

季无殃听到这里点点头,淮水北岸的乱象是自御驾遭难时就有的,那地方又紧邻幽燕军的地盘,她对平定淮北本来也没报太大期望,如今见此事没有对淮南造成什麽恶劣影响,民间也未传扬对朝廷不利的流言,接下来是时候把她从宁宗手里接过来的残破江山好好规整一番了。

思及此处,季无殃又不禁将幽燕军统帅归还洛京皇城旧物跟伏兆称王一事联系起来,于是问何去非:“你在洛京时,可曾听闻西军要于长安自立麽?”

何去非摇摇头:“儿不曾听闻。”

“西军此举实乃悖逆狂恣。”坐在何去非对面的一位郡王妃愤然开口道,“‘宸’字喻帝位,伏兆野心昭然若揭,太後万勿宽纵。”

那郡王妃正是这次骸骨还朝的宗亲家眷之一,上个月丧仪的盛殓大礼上,她亲眼瞧见自家亡人胸口肋骨处卡着一柄断裂的枪尖,尾部明晃晃刻着“蜀”字钢印,加上方才她又瞧见长安太极宫发出的封王敕令上,盖有原本御驾内携带的万民玺大印,可知幽燕军统帅所言不虚,伏兆的确亲自帅部下洗劫了迁都御驾,先帝和那些宗亲朝臣必然也都是死于她的手中。

季无殃此刻面前的大案上,正摆着伏兆的封王敕令,是山南道西侧与剑南道交接的万州府衙连日加急送来的,伏兆封王的布告现已传遍蜀中,那边各地一片欢腾,连日举办庆典遥祝在长安封王的伏兆,边界驻防的铁女寺军分部也给东边新朝官军送来了这一纸敕令。

这封敕令送进建康宫後,季无殃很快从徽音殿下了旨意给政事堂,令他们速呈山南道西侧各州边防驻军情况,并以庆平帝的名义连发数道圣谕,从江南军向山南道各处驻点补充兵马,增加与幽燕军和铁女寺军的边界巡防班次,随後又下旨让山南道和紧邻剑南道南部的黔中道各州府兵连同府衙巡检,前往下辖县镇乡遏止流言,断不允许传扬幽燕军建国和伏兆自封为王等事动摇民心,有违令者立即逮捕下狱,同时再发告谕至山南道和黔中道各乡,免除民衆今秋的赋税徭役。

今日徽音殿下发的所有旨意,都是这间书房内的几位太妃和郡王妃以及婺国夫人在季无殃的决定下共同斟酌拟订出来的,几人也在政令方面提了一些细节补充。

因皇帝年幼体弱,平常不召开朝会的日子,若无重大要事,季无殃不会召政事堂重臣进宫奏对,而是直接从徽音殿下发旨意,再由宫人带回政事堂宰辅们的责办条陈,若有错谬或需补充,季无殃还会再派宫人前往政事堂传达上谕,直到各项事明确方止。

而在朝臣们无法踏足的地方,季无殃用自己的方式在书房中组成了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内阁,只是这样的执政方式,偶尔会使得徽音殿与政事堂在政令沟通方面不那麽流畅,书房内的一位太妃在誊写完最新告谕後,问季无殃是否要在新政令下达前再召几位宰辅到紫微殿确认一番。

“我不愿同那起老儒臣当面说话,分明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总要绕来绕去故作高深,不如写成条陈我瞧,好歹凝练些。”季无殃端着茶杯朝窗外看去,叹了一声,“朝堂无人,为规整这残破江山,只好是暂时勉强一用罢了。”

说完这话,季无殃又瞥回面前的大案上,那里摆着一封奏疏,是关于开设新朝科举的,前日就从政事堂送进来了,她没有批复,只是留中不发,而就在这封奏疏旁边,还有一封今晨送来的黔中道奏疏,内中是黔南羁縻州镇抚使因重病上奏请旨,由其夫人摄行其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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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羁縻”(jīmí),羁縻政策是指古代朝廷在边远地区设立治州,任命当地部族首领为行政长官,羁縻州向朝廷进贡并接受朝廷册封,同时内部民生政务高度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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