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素洗了些应季的库尔勒香梨摆在院子里。赵六合和邬翀坐在草地上,望着夜空谈天说地,相见恨晚。
不久,楼上水声停了,丁素让邬翀上去洗漱。邬翀小跑上楼,在卧室前止步。
门明明只是虚掩着,可他就是要站在门口,幼稚地笑嘻嘻叫:“小瑜小瑜开开门。”
没人理。
邬翀不气也不恼,乐呵呵推门进去。
温伯瑜擡头瞪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邬翀把脸凑到温伯瑜眼前,没脸没皮道:“别生气了,昂,笑一笑。”
温伯瑜扭头就走,低下头一圈圈缠绷带。
邬翀追上去,“跟我说说,为什麽不高兴。”
温伯瑜擡眸,“你骗我。”
“你说,我哪句话骗了你。”
“你说你要回雾港。”
邬翀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我确实是要回,但这不是半路又碰上你们了吗。我这麽善良的人,见到朋友落难怎麽能袖手旁观。小瑜你说是吧。”
“这不是回雾港的路,你跟踪我。”
邬翀手臂撑在桌台上,眼里全然没了方才的戏谑,“你希望我跟来吗?”
“你应该回家。”
邬翀靠过来,身体将温伯瑜完全覆盖,语气不容拒绝。
“别转移话题,温伯瑜,你擡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希望我追上来吗?”
温伯瑜眼睫颤了颤,“不希望。”
邬翀极力憋着笑,心里那点忐忑彻底烟消云散,牵住温伯瑜的手腕,温声道:“好好好,不希望就不希望,是我自作多情,我是变态跟踪狂。”仔细帮他系好绷带。
“今天买的那家焦糖布丁味道怎麽样?”
温伯瑜脸上有些发烫,目光落在邬翀粗糙的指节上,胡乱答了句:“还行。”
邬翀扬起嘴角,指腹悄悄在温伯瑜腕间摩挲,悦声问道:“有什麽值得改进的地方。”
“拿出来太久,有点化了。”
邬翀一双眼睛看着温伯瑜都快盯出火来,“我下次一定再快一点,让你吃到它味道最好的时候。”
温伯瑜急急抽回手,“你还有什麽事吗?”
邬翀主动站远了一点,说出正事:“赵伯的腿伤拖太久了,伤口已经有些溃烂,我叫丁素明天开我的车带他爸去医院看看。羊圈里的羊明天没人放,我毛遂自荐,咱们明天早些起床,带它去後面山上遛一遛。”
“你自己去。”
“别啊,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被人拐了可怎麽办?”
“拐了更好,把你卖去雾港,省路费。”
邬翀追问:“真拐了你舍得?”
温伯瑜尾音上扬,“嗯。”
“好吧,温伯瑜,你赢了,我现在要去浴室哭一会儿。”邬翀找来洗澡的衣服,临走前凑近在他耳边轻佻地说:“等我回来。”
不等温伯瑜做出反应,邬翀虚掩上门,喜滋滋进了浴室。
热水哗啦啦淋在身上,汽化成带有温度的白雾。
邬翀展开睡衣套上,他先前注意力完全在温伯瑜身上,没留意到这一套又是丝绸。并且和之前给温伯瑜穿的估计是同一家。
黑衬衫……柳卓尔!
晦气!
邬翀利落脱下,连衣带裤全部丢进垃圾桶,单穿一条内裤,不遮也不挡,大大方方走进卧室。
房间极静,温伯瑜站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干嘛。
邬翀本打算先去穿条裤子,可心里实在好奇,虽然大概能猜出温伯瑜在写东西,但依旧迫不及待贴了上去。
“做什麽呢?”
“昨天答应了学长,要帮他给村部提幅字。”
“俯首甘为孺子牛。倒是挺贴切。”邬翀看着底下遒劲的字体,这字和人怎麽也没法联系起来,心里起了兴趣,“丁素只要一张就够了吧,你写这麽多干什麽。”
“有些写的不好,不作数的。”
见邬翀一直盯着自己,温伯瑜以为他想写,让出一点位置,“你要试试吗?”
“小时候被邬世东逼着练过几年,现在连握笔都不会了。”
“我教你。”温伯瑜把笔塞到邬翀掌心,捏住他的指节,“手放在这里,手肘不要悬空。”
邬翀全程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在温伯瑜後颈游走。颈椎骨一节连着一节,像起伏的雪丘在棉麻布料中消融,肌肤细腻白皙,看起来手感极佳,淡雅的沐浴露香气扑面而来,他简直要迷倒在松木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