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怜笙眼瞅着阿香的火气值蹭蹭上涨,立马软了声:“阿香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麽会嫌弃你?”
虽然孟怜笙说话比唱歌好听,但阿香正气头上,冷哼一声,“你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孟怜笙想起当年把她从妓院救出来时这姑娘对男人的抵触,只能耐心道:“我只是想着我如今也长大了,你照顾我这些年已经很辛苦了,我只是怕耽误了你的姻缘。”
阿香这时气已经消了些,见孟怜笙态度这麽宽和,心中难免有愧,更觉得自己不该冲他发作了,但这麽快就消气会显得她很好说话,她又硬声说:“耽误什麽,我都不怕你怕啥,再说,你的终身大事还没定,先别操心我了。”
……
这事也就随日子这麽过去。
这天傍晚时分,孟怜笙刚下台,在後台边卸妆边问人:“阿香呢?怎麽又不见她?”
宝蓝先反应过来,答道:“阿香姑娘啊,她应该是回梧桐巷了。”
这几天阿香似乎总是很忙,孟怜笙下了戏她就不在悦天楼呆了。
孟怜笙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麽。他今天没有夜戏,卸完妆可以早点回去。
孟怜笙坐在黄包车上伸了个懒腰,他今天直接回了承乾府,是有事要和薛良说。
进了东院垂花门,绕过青油影壁,孟怜笙直奔正厅,到那儿发现薛良没到也不急,反正人赃并获,等一时何妨。
习惯性迟到的薛良只让他等了五分钟,刚一到就问孟怜笙是什麽事。
孟怜笙见薛判官来了勾勾唇角,打了个响指,就见两个听差推搡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进门。
薛良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那男人,努力从记忆中翻取查找,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是自己钱庄里的账房。
“卿卿这是?”薛良问。
孟怜笙脸上仍挂着从容的笑,“你自己问他。”
薛良乜眼斜了斜跪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不出意料的躲着他的视线不吱声。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帮你说了。”
那男人紧张的跪爬上前,“别!别!”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说可太晚了。”孟怜笙一挥手,旁边的下人就把他拉开并堵住了嘴。孟怜笙慢条斯理地从袖里拿出了一叠纸在桌子上铺开,上面清清楚楚记着每个月的收支数据。“这是一份钱庄账目的复印件。”
薛良见他这架势,就猜出他的意思了,问道:“怎麽?钱被私吞了?”
“聪明。”孟怜笙从那叠纸里翻出证据,他指着一张纸道:“你看这张,一月时收入多开销少,可馀出来的钱却不翼而飞了。”
“再看二月这张…”孟怜笙接着又说了去年的十二月,十一月,十月……几乎月月如此,每个月差出几百到几千银元不等。
薛良耐心听他说完,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後轻笑地看着他,孟怜笙见他没说话,就道:“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想着既然你把金库钥匙交给我,那我也不能只知道拿钱。”
薛良的情绪只是惊讶,丝毫没有因为亏损了钱财而恼怒,反而笑意更深:“怪你什麽?我谢你还来不及。”
“吃晚饭了吗?”薛良问。
孟怜笙摇头,“没来得及。”
“那走吧孟老板,今儿我请你。”薛良说着就把外套搭在肩上,孟怜笙没想到薛良思维跳跃的这麽快,就跟上了他,“那他……”
孟怜笙正要问,薛良就指着地上跪着的男人对一旁的勤卫兵道:“打一顿扔出去吧。”
孟怜笙暗暗吃惊,私吞了这麽多钱,仅仅是这个下场?
只听薛良似乎在自言自语:“是不是太轻了?”
薛良这人残暴却不滥杀,但只要谁误了他的事,真的会想出一些奇损无比的方法折磨人,就比如他现在开口说了:
“既然我是土皇帝,那就能株连九族。”他猛地转身,带着狡黠的笑问孟怜笙:“要不打完再把他的头发一根一根拔光,再把他家里,不,九族里所有人的头发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