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于两地知尔真我
三月十五。
窗外传来轻微的鸟叫声,原茂闭眼未睡,走出书房,走过熟悉的小径,整个院中只剩脚步声,梳洗後让自己看着尽量得体,云诗院小朱门被掩上。
兴道坊与平康坊仅一坊之隔,原茂却觉得马车驶得太慢。
——瑾和府。
原茂下车先瞥了一眼牌匾,出乎意料的素净。
他下车,向门前小厮道:“烦请通传,今科士子原茂谒见贵府钏平公主。”
小厮闻言行礼走进府内,往後一婢女出来,回:“钏平公主不便见客,原士子回吧。”
“可是我……”原茂被打断,婢女又道,“原士子若有急事,可在午时後拜访。”
急事,是啊,确是急事。
原茂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无可奈何,行礼道:“多有打扰。”
马车又驶,是否驶得太快些?
云诗院亭边,原茂瞧着池中锦鲤,怅然等待。
同一个长安,同一片天空,相同的光照进不同的世界。
大牢之内,四格光比昨日的暗。
海本辽阔,怎奈囚鱼,沧蓝也为天,却不见。
雨烟觉得,舍弃自己一人的灵气以增添国运何尝不可,可黑袍人要的是气运,到时,只能先设计除去黑袍人。
她既是国师,祭祀时必在。
——还需套出些消息。
她被父亲轻视,感情被他人践踏,希望而後落空,她该是恨的,长生不像她的希望,像她的任务与执念,叶不繁而根深。
雨烟离开干草床,第一次向墙边狱卒道:“我要找国师,你们就说,我还有一个方法。”
那狱卒之露出一双眼睛,扫一眼牢内,另外招呼了一个狱卒来守着他的位置。
雨烟眼见成功,回到干草上坐着。
两刻後,铁门被打开,黑袍人挥手遣了狱卒,问:“你可知你现在说谎的後果。”
雨烟正色道:“并非谎言,所以,这是交易。”
牢内的脚步声涌去,片刻沉寂。
黑袍人道:“何种交易?”
雨烟回:“我道与你长生的另一种方法,作为交换,你需告知我我会于何地死亡,以何种方式死亡。”
黑袍人冷哼一声,道:“人不会探究死亡,只会探究活着,想套取祭祀消息,太浅显。”
雨烟也冷笑,道:“反正你握着诸多把柄,我不想逃了,太费心神,只想死得舒服些,死得明白些。而你呢?过了今日,就再也没机会知道长生异法。”
黑袍人大笑,“你的把柄在我手里,我大可一个个杀人,杀到你愿意说为止。”
“可我现在一心求死,他们于我何干?”雨烟嗤笑,“怎麽样,做交易吗?”
黑袍人静下来,踱了几步,道:“那状元郎呢,你也可舍去?”
雨烟掩了神色,回:“事到如今,你还相信爱?”
黑袍人似沉思,面具下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麽,语气降下几分道:“好啊,那便由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