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前日还在她手下剥莲子,手笨得把十颗莲子剥碎了七颗,此刻却背着手直挺挺立在祠堂中央,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道:"果然有人动过。"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地上的碎陶片,在那半块玉牌前顿住。
苏小棠看见他袖中滑出半截密信,鹅黄信笺上染着暗红朱砂印——是西戎使团专用的火漆。
她刚要扑出去,手腕被陆明渊攥得生疼,男人凑到她耳边,声音比蚊蚋还轻:"他要报信,咱们要抓线头。"
阿福把密信往袖中一塞,转身就走。
三人猫着腰跟在他身后,穿过御膳房偏殿时,陈阿四的铁勺勾住了廊下晾着的酱肉绳,"啪嗒"一声坠地。
阿福脚步猛地顿住,苏小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他回头瞥了眼满地油汪汪的酱肉,骂了句"馋猫",踢开肉块继续往前。
绕过三重月洞门,阿福停在一处青瓦侧院门前。
门楣上的漆早掉得差不多了,只余"清韵"二字残痕——这是沈婉柔前日刚向皇后求来的居所,说是"照顾侯府旧人",实则把自己的陪嫁丫鬟全塞了进去。
"回来了?"门内传来的声音像浸在蜜里的银针,甜得腻。
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这声音她太熟了——上个月她替皇后做樱桃酥,沈婉柔偏说糖放多了,掀了她的案板;大前日她给太子熬补汤,沈婉柔又说药材相克,硬要御医院的人重新开方。
原来那些针对,都是有备而来?
陆明渊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叩两下,是摩斯密码里"稳住"的意思。
陈阿四的铁勺在掌心转了半圈,刀疤因用力而凸起,却到底没作——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阿福推门进去的刹那,苏小棠看清了院内景象:檐下挂着两盏琉璃灯,沈婉柔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腕间翡翠镯碰着茶盏,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撒花褙子,间插着支点翠步摇,哪有半分白天在皇后跟前的端庄?
倒像只蜷在阴影里的猫,等着扑杀猎物。
"如何?"她抛了颗荔枝核,砸在阿福脚边,"那丫头用了净灵露?"
阿福跪下来,额头几乎贴地:"回姑娘的话,玉牌合了,灶神残魂散了。
小的还看见三公子也在——"
"三公子?"沈婉柔的尾音陡然拔高,茶盏"咔"地捏碎在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那陆明渊搅和进来,倒添了麻烦。"她甩了甩手上的血,对一旁的丫鬟道:"去把我那瓶鹤顶红拿来,再让张统领加派二十个暗卫,明日酉时前"
"当啷——"
陈阿四的铁勺突然从袖中滑落,砸在青石板上。
三人同时僵住。
沈婉柔猛地抬头,步摇上的珍珠剧烈晃动,她盯着院门外的阴影,嘴角勾起抹冷笑:"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苏小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刚要拽着陆明渊后退,远处突然传来晨钟轰鸣——是景阳钟!
那钟声震得房梁落灰,紧接着是禁卫巡逻的脚步声,"咚、咚、咚"像擂在人心上。
"走!"陆明渊攥住她手腕就跑,陈阿四抄起铁勺断后。
三人钻进旁边的竹林时,苏小棠回头瞥了眼,正撞进沈婉柔的视线里——那女人抚着间步摇,嘴角的笑比刀还利,唇形分明在说:"苏小棠,你输定了。"
晨钟还在响,巡逻队的灯笼光已经照到了院角。
苏小棠跑得肺都要炸了,却听见陆明渊在她耳边低笑:"别急,这才刚开始。"她攥紧袖中的玉牌,指尖触到那些铭文,"灶君之女,承味而生"的刻痕硌得生疼——沈婉柔要她输?
那她偏要让所有人看看,什么叫"魂归之日,百味成碑"。
禁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小棠猛地拽着两人躲进柴房,门刚关上,就听见外头传来沈婉柔的声音:"哟,禁卫大人这是要去哪呀?
不如进来喝杯茶?"
柴房里很黑,却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
苏小棠摸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着陆明渊含笑的眼,陈阿四的刀疤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她舔了舔涩的嘴唇,轻声道:"明日的百味宴,该让某些人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舌尖之战。"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禁卫统领的声音:"沈姑娘,皇后娘娘召您去慈宁宫。"
柴房内的三人对视一眼,火光在苏小棠眼底跳动,像簇即将燎原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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