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期将近,如约而至
三日後,铁匠班子如期而至。二十座炭火炉在营地西侧支起来,炉火熊熊,把半边天都映红了。铁匠们抡着大锤,叮叮当当地打制工具,火星子溅起来,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
凌延走过去时,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铁匠正把烧红的钢釺放进水里淬火,“滋啦”一声,白雾腾起,钢釺变得乌黑发亮。
“大人,您看这钢釺。”
铁匠拿起一根,递到凌延面前道:“加了三分锡,硬度够了,还不容易脆断。”
凌延接过钢釺,入手沉甸甸的,尖端锋利如刀。“好手艺。”他赞道。
“再多打些铁锹和锄头,民夫们开挖渠沟用得上。”
此时,渠沟的开挖已正式动工。
三千民夫分成十组,每组负责四里多地,沿着勘探队标好的石灰线破土。
锄头挖下去,先是松软的浮土,再往下便是坚硬的砾石,得用钢釺撬开。
凌延站在渠边,看着民夫们挥汗如雨,有人用锄头刨,有人用扁担擡,有人用筐子运,号子声此起彼伏,在河谷里荡出很远。
“大人,北边那段渠沟遇到硬岩层了!”一个小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民夫们挖了半天,才刨开半尺深,锄头都崩了好几个!”
凌延跟着小吏往北边去,果然见一段渠沟里露出青灰色的岩层,表面光滑坚硬,锄头砸上去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几个民夫正围着岩层发愁,手里的锄头柄都被震得发颤。
“别急。”
凌延蹲下身,用钢釺敲了敲岩层,声音清脆,显然是坚硬的花岗岩。
“此处用火药炸开。”
他对身边的老河工道:“让石匠们先在岩层上凿炮眼,深三尺,间距五尺,每个炮眼里填半斤火药,用引线串联起来,一次引爆。”
老河工有些犹豫:“大人,这岩层离渠岸太近,用火药会不会震塌两边的土坡?”
“不会。”
凌延指着岩层边缘说:“你看这土坡是黏土混着砾石,质地结实。让民夫先在渠岸两侧打木桩,再用竹编挡板护住,能挡住震落的碎石。”
他转头接着对民夫们道:“大家先撤到三十步外,等石匠们安好火药再动手。”
民夫们虽有些怕,但见凌延说得笃定,便纷纷退开。石匠们麻利地凿炮眼,填火药,引线接好後,王石匠大喊一声:“点火!”
引线“滋滋”地燃着,火星沿着线绳飞快地窜向炮眼。衆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盯着那段岩层。
只听“轰隆”几声巨响,烟尘腾起,遮天蔽日。等烟尘散去,原本坚硬的岩层已裂开数道缝隙,碎石遍地都是。
“成了!”民夫们欢呼起来,纷纷涌上去,用锄头撬,用手搬,很快就把碎石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