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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第4页）

死了，死了……

“啊——！”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老婆婆像是疯了一样突然，大叫着跳起来去掐阿哥的脖子。

我没想到她还可以爆发出这麽惊人的力气，拉住她的同时胳膊被狠狠抓了两条血痕，我听到阿哥喊了一声让我别过来，随後那老婆婆又响起了一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她眼里瞳孔迅速失焦，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我要你一起死”。

然後，又是一阵躁乱，老婆婆也死了。

我第一次这样直观地听到那种濒死的，从灵魂里叫出的绝望声音，耳畔一直久久回荡着那句“我要你一起死”，背後腾起鸡皮疙疼。

我趁乱把阿哥拉进庙里的一问柴房，躲在木堆後喘着气叫他：“阿哥。”

“我在。”他语言依旧波澜不惊，可我也看到了，他额角渗出的汗。

我发觉如果那神婆子再胡说些什麽破坏了规矩，在山神降临的日子让两条生命死在山神面前，要让阿哥来赎罪的话——

这次会要了他的命。

直觉这样告诉我。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带着哽咽哀求道：“我求你了，阿哥，你自私一点，跟我走，行吗？”

他依旧是那副冷淡淡的样子，我却如烈火燎眉一般急得不行，干脆拉起他就顺着後山跑。

那里没人，可以下山。

我不知道需要多久要跑下山，可阿哥这次很听话地被我牵了，就是同意了我的做法，我哪儿还管得了这麽多呢？

我用那个老婆婆突然爆发出的力量般一刻不停地和阿哥跑到山下，正始是下午，还有最後一班公交车，可当它远远地向我们驶来时，阿哥却突然说话了。

他唤起我的小名，等我转头过来，才从脖过取下那中他戴了很久的丶古怪的丶异族风格项链，递到我手里：

“我好像没说过，阿妈和方雪是怎麽死的。”

我一愣，他又说：“阿妈是外边来的，他们逼阿爸让阿妈赎罪，把她活活烧死了，他们才看我们像是平常人一样——包括让我当上这个，村长。”

车子已经在面前停下，阿哥根本没有上去的意思，边推我边继续说：“後来没过多久，阿爸也在家里上吊自杀了，像你说的那样，这里会吃人，镇里丶县里都没办法想管，这里连路都不通，何况那时候还冲撞了人家那麽多人……”

“死人了都不管吗！？”

我拼命挣开他的双手，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大的力气，毫无防备地被甩来。

司机按了几下喇叭，不耐烦道：“到底专不走！”

于是他又被我拼命在後面推着上了车，坐下来，我跟他说，我再去陪他报警试试。

他说，拿不出证据，再说了，他们现在不是什麽都没干麽……

我说，那你就不要回去了。

他问我，那那些在村里，和阿妈一样的人怎麽办？

万一有一天，她们也遇到那种事了，怎麽办？

他在，至少能保证她们不会死。

我反问他，那今天出事的时候他们都在啊，可谁管你的死活了？你在乎他们，我也在乎你啊，

他们有你，但你要是出事，都也都是他们干的，你就当为了我，自私一下，不行吗？

你死了，我怎麽办？

我也想保护你啊……

我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在发抖，背过头去让眼眶里的泪落下来，不再忍心去看他。

过了一会，他将我用力到发麻的拳头一点点掰开，顺直，轻声应了句：“好。”

晚上，我们去了那个高考前住过的小旅馆，关了灯，我爬上了阿哥的床，从背後紧紧抱住了他，他一僵，问我干什麽。

我被白天的事吓到了，格外珍惜在身边的阿哥，于是胆子也大了，说：“怕你趁我不注意跑掉。”

他叹了口气转头想说些什麽，却一下子蹭到了我的头发，我擡头看他，第一次与他的距离这麽近，连呼吸都清晰地缠在一起。

我咽了口唾沫找回声音，小心说：

“阿哥，”

“让我疼你，好不好？”

狭小的房间里，我听到有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我分不清那是我还是阿哥的，微微支起胳膊看着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