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可以,但梁冬宁不可以。
人都是双标的,金洛周很早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
知道归知道,但是不想改也不能改。
“这倒确实……”靳思源双手抱臂,过了一会儿又把大拇指的指甲咬在嘴里,默默思考。
有些棘手啊……
几秒钟後,他“哎”了一声,反应过来:“可是——你不也是这样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金洛周被他指了出来,也一点都不恼火和意外,像自己也早想到这点,只是又重新调整了一下趴着的姿势,没什麽精神地说。
“两个人都只是见色起意的话,其实就更能说明问题了吧。这样下去又能谈多久,这麽谈下去真的有必要吗,我没有信心。这种不信任不仅仅是对他,也是对我自己。就在刚刚我还对他发了火……我的情绪一点都不稳定,我之前看着冷静,那都是假的,事实上一点小事都能让我在意半天。”
“我一点都不适合谈恋爱。”他再一次说出这句判词。
一桩桩一件件,好几个原因叠在一起压起来。
叫他没有办法不鄙夷,没有办法不纠结,鄙夷对方也鄙夷自己,怀疑对方也怀疑自己,否定对方也否定自己。
都说爱情需要互补,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人稍微正常一点才能走得长远吧?
一对恋爱都谈得不好的人凑到一起,很难让人相信不会发生悲剧。
说来也很奇怪,金洛周明明恋爱谈得那麽失败,却又反直觉地是个高度理想主义者。
在面对梁冬宁时,钻石上但凡有一点瑕疵,都会被他暗暗记住,揣摩许久;患得患失,无法放下。
靳思源的嘴再三张开又合上,想要苦口婆心一句,这世上谈恋爱的人那麽多,最後真正修成正果的人能有几个?
绝大多数恋情都只是谈着玩而已。
不如就珍惜当下,好好享受片刻也就算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以金洛周的性格来说,这麽讲只能是火上浇油,起不到任何增益的作用。
更何况这二人本来还是朋友,身份就更加特殊敏-感。
思及此处,靳思源开始挠头,眼看着金洛周人躺在床上,眼睛已经不看他了,只是自顾自地趴在枕头上自己想事情,一副神游天外丶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暗道了一声糟糕,本来是打算调解来的,结果怎麽还把人劝得越来越抑郁了?
靳思源又试探着张口安慰了金洛周几句,金洛周没有反应,他就不再打扰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里已经不再是适合他待下去的战场了。
现在的任务,是抓紧时间去找梁冬宁商谈对策。
靳思源悄悄起身,从房间门那儿溜了出去,走前顺便给金洛周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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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夥三人分工配合,就在靳思源跟金洛周说话的时候,杨竞和张嘉隅也在另一间房里做着梁冬宁的思想工作。
靳思源回到房间时,那两个人还在孜孜不倦地对着梁冬宁开导输出,顺便试图从他这里套话,从而得知更多的八卦——当然,按照性格,还是张嘉隅为主,杨竞为辅。
可惜梁冬宁嘴巴很严,不等到靳思源带着消息回来,怎麽也不肯松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两人自然觉得没趣,见到第四人的出现,杨竞和张嘉隅一下来了精神,问他:“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靳思源和金洛周聊累了,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饮料过来,一边说一边挑眉。
“他态度怎麽样。”张嘉隅说,“还生气呢吗,打听出原因没有?”
靳思源嘴里含着饮料,貌似十分沉重地摇头。
“他俩不会刚好上就歇菜了吧。”杨竞见状,立刻对身边的人耳语。
“准确来说甚至还没好上呢。”张嘉隅几乎唇缝都不动一下,用一种含糊的声线对他回应。
梁冬宁在後面冷冷地:“你们俩以为我耳朵聋了是不是啊?”
这两人立刻不说话了。
过了几秒,张嘉隅又忍不住,狐疑地道:“你去了那麽久,他不可能什麽都没说吧?”
靳思源朝床边走来,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坐到梁冬宁身边,往他脸上打量片刻,咽下口中的水,说:“呦,还郁闷呢?”
“我就是不明白。”梁冬宁心烦意乱地拿着个枕头揣在怀里,先是看了会儿天花板,随後才将目光瞥向靳思源,道,“他到底为什麽那麽在意项言?他是和我谈恋爱,不是和项言谈吧?”
靳思源离开半天没有音讯,这段时间里,梁冬宁的情绪也渐渐积攒起来一些。
要说一点生气烦闷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他就是不能理解,也很吃味,为什麽每次事情一涉及到项言,金洛周的反应都那麽强烈。
靳思源逗乐般举起一根食指摇了摇,模仿张嘉隅刚才的口吻纠正他:“Calmdown。准确来说,你和他现在还没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