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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纲常破壁惊鸿影(第2页)

然而,站在风暴中心的林苏,听完这番“集大成”的压迫理论后,非但没有半分惧色,那双清澈的眼眸反而亮得惊人,像是终于等到了浮出水面的真正敌人。她穿越前刻在灵魂里的伟人思想,如同被点燃的火炬,在胸中熊熊燃烧,驱散了所有阴霾。

她向前一步,小小的身影在满堂成年人中间,竟似带着千钧之力,声音清越如钟,掷地有声,不再纠结于具体故事或个例,而是直捣那套理论的根基:“庄先生,您口口声声‘天理’‘纲常’,却避而不谈——这‘天理’是谁定的‘天理’?这‘纲常’又是维护谁利益的‘纲常’?!”

不等庄先生开口辩驳,她已朗声道:“您所说的‘三从四德’,让女子一生依附男子,无半分自主;您推崇的‘贞节牌坊’,让无数寡妇守着空闺耗尽青春,甚至付出性命——这样将女子视为附庸、物件的所谓‘天理’,根本不是什么天道人伦,而是套在妇女身上最沉重的枷锁!”

“狂妄!”庄先生气得浑身抖,指着林苏怒斥,“你竟敢非议圣人之言,亵渎纲常,简直大逆不道!”

他枯瘦的手指点着案几,一字一句,皆是浸淫了数十年的理学教条:“‘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此乃女子立身之本;‘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此乃亘古不变的纲常!世间万物,各安其位,方有秩序。女子天生心性柔弱,见识短浅,唯有伏低做小,恪守本分,方能保全自身,安定家族!”

那话语,不是轻飘飘的说教,而是一整个延续数百年的伦理体系,是无数代人奉为圭臬的“正统”,此刻化作一座无形的山岳,朝着林苏那单薄的七岁身躯,沉沉压下。梁曜挺直了腰板,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得意;族老们或颔附和,或捻须沉吟,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他们或许不齿梁曜的咄咄逼人,却无法否认这套话语自带的、令人窒息的威严。墨兰更是浑身冷,那些话是刻在她骨髓里的规训,是她前半生挣扎的枷锁,如今被如此赤裸裸地剖白,只让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几乎要瘫软在地。

就在这片足以碾碎一切异见的凝重里,林苏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没有慌乱,更没有孩童面对权威时的委屈或顶撞。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情绪仿佛被尽数剥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峻的理性光芒,幽火般跳跃着。她看着庄先生,目光平静得近乎淡漠,不像是在看一个盛气凌人的长辈,反倒像是在审视一件陈列在博物馆里、精致却早已腐朽僵化的古老标本。

她向前迈了一步。

脚步很轻,落在厚重的青砖上,几乎听不见声响,却奇异地刺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气场。厅内所有目光,不由自主地,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

“庄先生,”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与年龄全然不符的穿透力,稳稳地回荡在厅中,“您口口声声‘天理’‘纲常’,言必称朱子,笃信不疑。那么,学生敢问——”

她微微顿住,目光如洗练过的溪流,澄澈却锋利,直刺核心:“您所说的这个‘天理’,究竟是苍穹之上、日月运行、草木生长的自然法则?还是由某些人、某些阶层,为了维护自身的特权与统治秩序,而精心编织、层层包装,再强加于天下人头上的‘人造之理’?”

“您所誓死维护的这个‘纲常’,它的每一根绳索,捆缚的是谁?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天下苍生各得其所、安居乐业?还是为了确保一部分人永远高高在上,而另一部分人——尤其是女子——世世代代匍匐在地,不得翻身,沦为他们的附庸与工具?”

这两个问题,如同两把淬了寒光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天理纲常”那层神圣的外衣,直抵其下的权力本质与阶级内核!这不是对某一条教条的质疑,而是对整个理学体系立论根基的终极叩问!

庄先生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蓄满的怒意与“卫道”的慷慨激昂,竟在刹那间僵住。他张了张嘴,喉间滚出半句“狂妄悖逆”,却被林苏接下来的话,堵得死死的——她根本不给他任何组织语言的机会。

少女清脆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一声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那些源自另一个时空的思想火种,被她以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缓缓点燃:“先生说‘各安其位’?岂不闻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您将‘三从四德’‘贞节牌坊’美化为温情脉脉的人伦秩序,可在学生看来,这正是千百年来,套在妇女脖颈上最沉重的枷锁!它不是什么天理,它是用华丽道德辞藻包裹的、冰冷残酷的统治工具!它将活生生的女子,异化为传宗接代的物件、男性权威的附属品!您口中的‘安’,不过是让被压迫者,乖乖‘安’于被压迫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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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言?”面对庄先生气急败坏的“非议圣人,罪无可赦”,林苏非但不退,反而微微昂,目光里带着一丝悲悯的嘲讽,“圣人亦是人,非神!其言其行,皆有时代之局限。后世之人,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非奉若圭臬,墨守成规!若圣人之言永不可易,不容置疑,那我华夏文明何以绵延数千年,历经变革而生生不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聋聩的力量:“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不是学生妄言,这是被古往今来无数铁一般的事实所印证的真理!琉璃夫人散尽家财,赈济灾民,活人数万……她可,输与男子半分?!”

“您总以‘特例’搪塞!”林苏步步紧逼,目光扫过厅中所有面色凝重的男性,“是因为您内心深处,畏惧承认一个真相——女子本就拥有与男子同等的智慧、勇气与潜力!您所谓‘女子天生心性偏狭、见识短浅’,不过是为奴役与歧视寻找的苍白借口,是典型的、先入为主的唯心偏见!”

庄先生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青,手指颤抖着指向林苏,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却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那些陌生的词汇——“统治工具”“异化”“唯心偏见”——像一根根淬了冰的尖刺,狠狠扎进他赖以生存的思想体系,扎得他那座看似巍峨的信仰堡垒,摇摇欲坠。

林苏的论述,却在继续升级,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手握家族资源的族老,话语如鞭,字字铿锵:“将天下半数人口,禁锢于方寸后宅,剥夺她们受教育、参与生产、贡献才智的权利——这难道仅仅是对女子的不公吗?不!一个将一半人口视为附庸与工具的社会,怎么可能真正焕活力,走向富强?!”

“您推崇‘存天理,灭人欲’!”林苏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深深的悲悯,“却不知,健康的、积极的、追求美好生活与个人价值实现的‘人欲’,正是文明进步最根本的动力!压抑人性,尤其是系统性地、理论化地压抑女性的人性光辉与创造潜能,只会让整个社会变得死气沉沉,虚伪遍地!您所维护的‘安定’,不过是建立在无数女性无声的血泪与枯竭的灵魂之上的——一潭死水的‘安定’!”

最后,她挺直了小小的脊梁,仿佛一株从巨石缝隙里顽强钻出的青松,迎着满堂震惊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历史规律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与坚定:“庄先生,您今日所扞卫的,是一座建筑在沙滩上的伦理城堡。它看似巍峨,内里却早已被腐朽的阶级偏见蛀空。它的根基——那种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肆意贬低一半人类的哲学——早已摇摇欲坠。”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穿透岁月的力量:“历史的洪流,奔腾向前,势不可挡。顺之者,即便微小,也将汇入沧海;逆之者,纵然大言煌煌,也终将被拍打在时代的岸边,成为后人凭吊的遗迹。”

话音落下。

偏厅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静得能听见炭盆里火星爆裂的“噼啪”声,静得能听见众人胸膛里,那一声声失了节奏的心跳。

梁曜彻底僵住了。他听不懂些拗口的词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站在厅堂中央的小女孩,身上散出的那股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抗衡的力量。那不是孩童的顽劣,不是女子的狡辩,而是一种源自思想深处的、令人心悸的碾压。崔氏攥着墨兰衣袖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开来,指尖还在微微颤。

几位族老的脸色红白交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们一辈子浸淫在礼教之中,从未有人敢如此直白地、连根拔起地去质疑那套“天经地义”的规矩。林苏的话像一道强光,劈开了他们思维里的暗角,让那些早已根深蒂固的观念,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有人下意识地捻着胡须,指尖却抖得厉害;有人垂下眼睑,眼神里满是惊疑与茫然,仿佛几十年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苏氏垂着头,手中的锦帕早已被攥得变了形。她是书香门第出身,比谁都清楚庄先生那套理论的分量,也因此,比谁都震撼于林苏这番话的力量。这不是简单的口舌之争,这是一场思想的降维打击,是一套全新的世界观,对旧有伦理体系的彻底解构。她心中那片沉寂多年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墨兰则完全呆立在原地,泪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双眼。她看着女儿的身影,那个平日里会牵着她的手撒娇、会和她商量织坊琐事的小丫头,此刻竟像是浑身着光,高大得让她仰视而见。女儿说的许多话,她未必能完全听懂,但那种挣脱枷锁、追求平等的信念,却像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她心中因庄先生的话而凝聚的冰寒与恐惧。她的胸腔里,涌动着一种混杂着骄傲、震撼与希望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哭——原来,女子的命运,未必只能是逆来顺受;原来,她们真的可以,有不一样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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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庄先生,在林苏说出最后那句“大势所趋”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的老妻眼疾手快扶住,怕是早已瘫倒在地。他指着林苏的手指,无力地垂下,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他一生皓穷经,将朱子理学奉若神明,视之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可今天,在一个七岁女童的面前,他毕生信奉的真理,被击得粉碎。这不是输了一场辩论,这是他的精神世界,在一种更高维度的思想面前,彻底崩塌了。他浑浊的眼眸里,锐利的光芒消失殆尽,只剩下空洞的茫然与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

偏厅里的寂静,还在持续。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评判,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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