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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辩声余波撼深闺(第2页)

先前还在闺房里、花园中偷偷兴奋讨论林苏辩词的闺秀们,骤然听闻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且结局如此恐怖凄惨的“先例”,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噤若寒蝉,脸上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满的惊惶与后怕。

“沉……沉塘?”有胆小的女孩吓得脸色白,手指抖得厉害,慌忙将手中偷偷传抄的辩论片段揉成一团,扔进了手边的炭盆里,看着那纸片化为灰烬,才仿佛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生怕被人瞧见自己方才的“不轨”之举。

“我就说……女子怎能那般抛头露面、牙尖齿利……果然是没有好下场的。”有人双手合十,对着窗外的方向念念有词,原本因为林苏的辩词而产生的一丝动摇,被这流言彻底吓退,转而庆幸自己素来安分守己,守着三从四德的规矩,才没有走上那条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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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梁四姑娘……看着是个聪慧的,可这般行事,怕是真的会惹祸上身啊。”也有人面露同情,可那同情里,却藏着几分疏离与忌惮,“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吧,免得被连累了。”

而那些本就守旧、视林苏为“离经叛道”的祸水的主母、夫人们,更是如获至宝。她们立刻将这个“尚书府千金”的故事,当作最新、最有力的武器,拿到了自家的闺训课上,对着家中的女儿媳妇们,厉声训诫。

“听听!都给我好好听听!”一位诰命夫人拍着桌子,声音尖利,“这就是不守女德、妄想学男人、不安于室的下场!沉塘啊!尸骨无存!那梁玉潇今日敢写文稿、敢顶撞师长,明日就敢做出更出格的事!你们谁敢学她半分,仔细你们的皮!仔细咱们整个家族的名声!”

“永昌侯府也不知是怎么教的女儿,竟纵容至此!”另一位主母摇着头,满脸鄙夷,“咱们家的姑娘,往后万万不可与那等名声狼藉的人往来,没得带坏了心性,毁了一辈子的前程!”

“什么辩论?分明是诡辩!”一位老夫人捻着佛珠,语气冰冷,“那庄先生是老成持重,不与她一个黄口小儿一般见识罢了。真要按规矩来,这等女子,早该好好关起来修身养性,哪里还容得她在外头妖言惑众!”

一时间,舆论风向骤变。林苏从“一个有点叛逆但或许有才思的奇女子”,迅变成了“一个行走在毁灭边缘、即将连累家族和他人的危险异类”。“尚书府千金”的阴影,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她的头顶,让许多原本可能为她说话、或至少保持中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甚至转向,生怕沾染上半点“不祥”。

梁家内部,梁曜和崔氏一系更是气势大盛。崔氏得了这流言的助力,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她哭哭啼啼地跑到梁夫人的面前,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母亲!您听见外头怎么说了吗?那‘尚书府千金’的例子就在眼前啊!四丫头再不管教,只怕我们整个梁家女眷的名声,都要跟着她一起毁了!到时候别说婉儿进宫伴读,便是疏姐儿,还有族里其他姑娘,可怎么说人家啊!求母亲为了阖族的名声着想,严加管束四丫头吧!把她锁在院子里,不许出门,不许见客,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一重又一重地压在了墨兰和林苏的头顶。这不再仅仅是理念之争,不再仅仅是口舌之辩,而是变成了关乎生死存亡——是社会性的死亡,是一辈子翻不了身的污名——的威胁。

墨兰又惊又怒,气得浑身抖。她在侯府里多年,见惯了这等阴私的手段,如何猜不透这流言背后的推手是谁?可她偏偏难以直接反驳。一个“虚构”的悲惨故事,你说它是假的,可谁又能拿出证据?你说它是污蔑,可那“尚书府千金”早已尸骨无存,死无对证。她只能紧紧搂住身边的林苏,一遍遍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别怕,的颤抖:“别怕,曦曦,娘在,娘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娘一定会想办法,一定会的!”

而处于这场风暴漩涡中心的林苏,在初闻这个流言时,心中亦是凛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手段的狠辣——它不直接否定你的道理,不与你争辩“女子是否该自立”,而是用一个“失败者”的惨状,来恐吓所有可能被你道理吸引的人。它斩断你的羽翼,瓦解你的支持土壤,让你从一个“敢于声的先锋”,变成一个“引火烧身的灾星”,最终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她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被秋风卷得簌簌作响的梧桐叶,一片片从枝头坠落,碾入泥土。风穿过窗棂,拂过她的梢,带着几分凉意,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冷静,冷静得近乎锐利。

用恐惧来统治吗?

用一个个“失败者”的尸骸,来堆砌成禁止通行的警告牌,让所有渴望挣脱束缚的人,都望而却步?

她轻轻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可惜,我来自一个见过更多“失败”,却最终汇聚成洪流,冲垮了无数“不可能”的时代。那里的每一步前行,都曾伴随着流言蜚语,伴随着恐吓威胁,可终究,有人踏着荆棘,走出了一条生路。

林苏没有选择在“是否该守规矩”的旧战场上继续缠斗。她太清楚,恐惧的藤蔓一旦生根,靠口舌争辩根本无法斩断。唯有以更炽热、更真实的光芒,才能穿透这层精心编织的阴霾。她深知,恐惧需要用更大的力量去破除,污名需要用更耀眼的光辉去洗涤。

她再次铺开纸笔,砚台里的墨汁研台里的墨汁研得细腻浓稠,映着窗外冷冽的天光。这一次,笔尖流淌的不再是完全虚构的传奇,而是一段沉郁顿挫、却又光华夺目的真实人生。她要将那个在历史长河里熠熠生辉的名字,从故纸堆中唤醒,让她成为刺破暗夜的一道星光。

故事的开篇,她并不讳言那最不堪的,落笔坦荡,字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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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星光》

(她隐去了真实姓名,取“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意境,这名字本身,便带着一份睥睨世俗的傲然)

她写下,有一个女子,生于贫寒,命运如风中飘萍,幼时便被辗转贩卖,最终坠入世人眼中最轻贱的秦淮风尘。那是污泥潭,是销金窟,是女子一旦踏足,便注定被钉在“不洁”耻辱柱上的地方。在世人眼中,那已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一生都洗不掉的污名。

然而,笔锋陡然一转,力透纸背——

泥潭之中,竟开出了灼灼其华的莲。她不甘于做那风月场里供人赏玩的花瓶,更不愿被“以色侍人”的命运束缚。凭借过人的天资与焚膏继晷的刻苦,她通晓诗文,擅长书画,尤工尺牍,一笔行书写得潇洒飘逸,信手写来的字句,笔墨间流淌的疏朗意气、开阔胸襟,竟不输于当时任何一位享有盛名的文人雅士。她不再仅仅是欢场中的点缀,而是以才情与见识为刃,劈开了性别与出身的枷锁,与陈子龙、钱谦益等引领江南文坛的才俊平等交游,诗酒唱和,议论风。

她不甘心只做风月场的附庸,常身着儒巾男装,昂行走于江南的烟雨里,与那些自诩为“君子”的士子纵论天下时局。当王朝末路,中原鼎沸,烽烟四起,多少须眉男子尚且醉生梦死、苟且偷生之际,她竟能出如此铿锵之言:“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乱御侮!”此言此志,掷地有声,令多少锦衣玉食、空谈道学的男儿汗颜。

故事的高潮,定格在家国巨变的那个瞬间。南明倾覆,大厦将倾,神州陆沉,山河破碎。她的丈夫、名满天下的文宗钱谦益,面对国破家亡的绝境,在忠义与偷生之间犹豫徘徊,最终竟以“水太冷”为由,退缩了。此时,挺身而出的,竟是这位出身风尘的女子!她一袭素衣,立于水畔,力劝丈夫殉国明志,以全名节。劝谏不成,她竟毫无半分犹豫,“奋身欲沉池水中”,以死明志!虽被左右救起,但那瞬间的决绝,那一份凛然的风骨,早已照亮了史册的扉页。

晚年的她,依旧心系故国,从未被岁月磨去那份赤诚。她不惜散尽平生积攒的私财,暗中资助抗清义士,哪怕前路漫漫,哪怕身陷险境,亦无怨无悔,直至生命尽头。

林苏在故事的最后,放下笔,望着纸上墨迹淋漓的字句,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她重重写下结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世俗的偏见之上:

“此一生,起于微贱,陷于泥淖,然其心如玉,其志如钢,其才如星,其节如松。以一介风尘女子之身,行止见识却远无数锦衣玉食、空谈道学的所谓‘君子’。”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奴家名为——柳如是。”

林苏在宣纸上落下这三个字时,笔尖微微一顿,墨汁凝作一点圆润的墨痕,随即晕染开来,像一滴不甘被禁锢的火种,落在了沉寂的荒原之上。这个名字,远不止是一个历史人物的称谓,不是她借来的盾,也不是她抛出的矛,而是她为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选择的终极精神旗帜,是她剖开自己内心,写给所有困于深闺、囿于礼教的女子的自况与宣言。

她写柳如是,亦是在写自己。写那个生于侯府,却偏要挣脱“女子无才便是德”枷锁的林苏;写那个在宗祠之上,敢与饱学鸿儒辩难的林苏;写那个明知前路遍布荆棘,却偏要为女子寻一条生路的林苏。柳如是生于泥淖,却以才情为骨,以气节为魂,活成了一株迎风而立的劲竹;她林苏长于朱门,却不愿做那庭院里被修剪得规规矩矩的牡丹,偏要做那崖畔上的青松,任风吹雨打,自有一身挺拔。

“我见青山多妩媚”,是柳如是看遍风月场的虚伪,看透朝堂上的苟且,却依旧对这山河、对这人间,怀有的一份赤诚与热爱;亦是林苏身处流言的漩涡,面对“沉塘”的恐吓,却依旧能从故纸堆里,窥见那些女子不屈的灵魂,依旧愿意为她们点亮一盏灯的温柔与执着。她们都曾被世俗定义为“异类”,一个是风尘女子,一个是“不守妇道”的侯府小姐,可她们偏要越过那些鄙夷的目光,去看青山的妩媚,去寻自己的道。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是柳如是身着儒巾男装,与名士纵论天下时的那份傲然与自信——你看我妩媚,我看你亦然,你我皆是这天地间的风物,何来高低贵贱之分?亦是林苏在写下这段故事时,藏在字里行间的呐喊——女子的价值,从不由出身界定,不由流言评判,不由三从四德框定。你说我离经叛道,我说我心向青山;你说我必遭横祸,我说青山见我,当如我见青山一般,相看两不厌,自有风骨在。

这个名字,是林苏递给那些被“尚书府千金”的故事吓破了胆的闺阁女子的一面镜子。镜中不是沉塘的惨状,不是礼教的枷锁,而是一个女子,如何从泥泞里站起来,如何以笔为剑,以志为锋,活成了自己的青山。这面镜子,照见了她们心底压抑已久的渴望,照见了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妄念”,也照见了一种可能——原来女子的一生,不必只有“静顺”与“毁灭”两条路,还可以有“妩媚”与“如是”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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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名字随着《如是星光》的故事流传开来时,它便不再只是柳如是的名字,也不再只是林苏的宣言。它成了一道光,一道穿透礼教阴霾的光;成了一声鼓,一声唤醒沉睡心灵的鼓。那些偷偷传抄故事的少女,在写下“柳如是”三个字时,指尖或许会微微烫——那是火种传递时的温度,是信念生根时的悸动。

而林苏放下笔时,望着窗外的天光,嘴角终于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知道,这场战争,她不会输。因为她举起的,是一面名为“如是”的旗帜,旗帜之下,终将汇聚起无数渴望看见青山的目光。

屋内,一地散落的稿纸如同被秋风卷落的银杏叶,明明薄薄软软,却承载着滚烫的思想与沉甸甸的期许。婉儿伏案而坐,青丝松松挽成一个髻,几缕碎垂在颊边,随着笔尖的起落微微颤动。她正逐字逐句地润色林苏写下的初稿,将那些骨架分明的史实,用婉约却不失力道的词句细细勾勒——把“纵论时局”的硬朗,化作“与江南名士执手凭栏,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婉转;把“力劝殉国”的刚烈,揉进“临危之际,进“临危之际,敛衽而立,言辞掷地作金石声”的描摹里。

闹闹则端坐在矮凳上,小身子挺得笔直,小脸绷得一派严肃,一笔一划地照着婉儿改定的稿子誊抄。她的字尚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写得格外工整,只是抄着抄着,指尖渐渐酸,看着案上越堆越厚的纸页,忍不住撅起嘴,嘀咕出声:“曦曦,你写的这些……骨头是有了,可血肉怎么填呀?就像这柳如是与钱谦益论国事,光说‘纵论时局’四个字,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是叹山河破碎,还是骂朝臣昏聩?还有她投水时,心里在想什么?是愤懑,是绝望,还是抱着‘宁为玉碎’的决绝?”

林苏正对着一页空白的宣纸愁,闻言,苦恼地抓了抓头,额前的碎被揉得凌乱,难得露出几分属于孩童的挫败感。她把笔杆抵在下巴上,眉头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太难了……这血肉太难填了。”她忍不住怀念起白话文的直截了当,一句“她劝钱谦益殉国,钱谦益怕死不肯,她自己扭头就跳了水”,就能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可如今要换成这个时代的人爱看的骈散文字,既要合乎文风,又要揣摩文人的心思,还要还原历史的语境,让闺阁里的女子读了能共情、能心动、能生出几分勇气来——这工程,可比她在城外桑园里搞桑树嫁接比赛难上百倍。

就在她对着笔尖怔,几乎要把笔摔在纸上的时候,门帘“窸窣”一响,墨兰和苏氏相携走了进来。两人本是听闻外头的流言渐渐转向,又见林苏的房门从清晨便紧闭着,放心不下,特意过来宽慰几句,没曾想一进门,便撞见了这般“文山字海”的景象,还有三个女儿各异的神态——一个蹙眉苦思,一个执笔细改,一个托腮嘀咕,满室墨香混着淡淡的炭火气,竟透着一股别样的认真。

苏氏的目光最是敏锐,一眼便瞥见了脚边散落着的一页墨迹较新的稿纸,她弯腰拾起,指尖拂过尚未干透的字迹,正是林苏刚刚艰难起笔、试图描摹柳如是劝夫殉国时心境的段落。纸上涂改颇多,墨团叠着墨团,可见下笔时的犹豫与纠结——时而写“夫人泣涕而言”,觉得太过柔弱;时而改“氏厉色斥之”,又嫌太过刚烈,总也抓不住那个刚柔并济的度。她默默看完,转头与墨兰交换了一个眼神,目中皆是掩不住的惊异与了然——惊异的是林苏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胸襟与见识;了然的是,这孩子肩头扛着的,原是她们这些深闺女子,藏了一辈子的渴望。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墨兰身后钻了出来,是苏氏房里的玉淳。她年纪比闹闹还大上两岁,平日里性子腼腆,在姐妹中并不显眼,此刻踮着脚尖,看着满屋子摊开的书稿,又看看埋头苦干的三个姐妹,嘴巴一扁,眼圈瞬间就红了,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你们……你们又背着我!在写好东西!都不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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