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中,许明远的意识在黑暗边缘徘徊。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搬上担架,听到远处苏晴歇斯底里的喊声,但这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最清晰的是胸口的灼烧感,仿佛有人在他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血压oo,心率o,血氧"一个陌生的声音报着数字,"准备插管!"
许明远想告诉他们不需要插管,自己能呼吸,但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根冰冷的管子强行穿过他的喉咙,深入气管。本能的呕吐反射被药物抑制,只剩下无声的窒息感。
"肝酶指数爆表,astooo,altoo"另一个声音惊呼,"这哪是普通肝损伤?"
"问他家属,到底吃了什么"
颠簸的救护车突然停下,后门猛地打开。许明远被迅推出,天花板上的荧光灯一盏接一盏掠过,像一场诡异的流星雨。急诊室的嘈杂声浪扑面而来——哭声、喊声、仪器声,还有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
"岁男性,突呕血伴意识丧失,疑似药物性肝衰竭"医护人员快交接的声音逐渐远去,许明远被推进了抢救室。
刺眼的无影灯下,无数双手在他身上忙碌。静脉通路、心电监护、血氧探头冰冷的器械贴上他的皮肤,像一群贪婪的金属昆虫。
"家属!家属在哪?"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冲出抢救室。
苏晴跌跌撞撞地跟过去,怀里还抱着吓呆了的小雨。老太太紧随其后,脸色苍白但异常镇定。
"他最近吃了什么异常药物?"医生厉声问道。
苏晴的嘴唇颤抖着:"他他在参加临床试验,但昨晚和今早偷偷吃了另一种药"
"什么药?名字!"
"叫tevaxiab,是"
医生脸色骤变:"那个被fda叫停的?你们疯了?!"他转身对护士吼道,"立刻联系肝病科和毒理中心,准备血浆置换!"
老太太轻轻拉过小雨:"宝贝,跟奶奶去外面等好不好?妈妈要和医生说话。"
小雨死死抱住苏晴的腿:"不要!我要等爸爸!"
"听话。"老太太蹲下身,声音温柔但坚定,"爸爸需要医生帮忙,我们在这里会碍事。奶奶带你去买果汁,然后你给爸爸画张加油卡,好吗?"
这个提议起了作用。小雨抽泣着点头,松开手。老太太向苏晴递了个眼神,然后迅带着孙女离开了这个混乱的现场。
"医生,他会会死吗?"苏晴终于问出了那个恐怖的问题。
医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指挥抢救:"先上n-乙酰半胱氨酸,剂量按对乙酰氨基酚中毒给。联系血库准备新鲜冰冻血浆"
"医生!"苏晴抓住他的白大褂袖子,"求您告诉我实话!"
医生叹了口气:"两种药物相互作用导致急性肝坏死。现在肝脏正在快衰竭,如果小时内不能逆转,就需要考虑肝移植——前提是他能撑到那时候。"
苏晴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跌坐在走廊长椅上。肝移植?他们连医药费都快付不起了,哪来的钱移植?
抢救室内,许明远的状况持续恶化。监护仪上的数字像坏掉的股票指数一样疯狂跳动。护士们来回奔跑,推着各种急救设备。
"血氨升高,开始出现肝性脑病症状"
"钾离子o,准备降钾治疗!"
"尿量减少,肾功能开始受损"
每一个专业术语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苏晴心上。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陈岩的电话。响了七八声后,对方终于接起。
"苏晴?我正忙"
"我丈夫要死了!"苏晴对着手机尖叫,引得几个路人侧目,"你给的药正在杀死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这不可能。一定是他的基础疾病"
"急诊医生已经确认是药物相互作用导致的肝衰竭!"苏晴的声音嘶哑破碎,"陈岩,如果我丈夫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陪葬!"
挂断电话,苏晴的愤怒迅被绝望取代。威胁陈岩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救许明远的命。她走回抢救室门口,透过小窗看到里面忙碌的景象。许明远躺在病床中央,身上插满管子,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
三小时后,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走出来,胸牌上写着"肝病科主任医师刘敏"。
"许太太,我们需要谈谈。"她的声音平静而疲惫,"您丈夫的情况很复杂。临床试验药物和那种tevaxiab产生了罕见的拮抗反应,导致肝细胞大面积坏死。"
苏晴机械地点头,大脑已经无法处理更多医学术语。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联系到毒理专家,制定了针对性方案。"刘医生推了推眼镜,"坏消息是,由于患者违反临床试验协议私自用药,原试验团队表示将终止他的参与资格,相关治疗费用需要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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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他们要放弃我丈夫?"
"不是放弃,只是不再提供试验药物和专项补贴。"刘医生解释道,"常规抢救和治疗还会继续。"
"那那要多少钱?"
刘医生犹豫了一下:"目前抢救费用已经过五万。如果需要进行血浆置换或肝移植,至少再准备三十万。"
这个数字让苏晴眼前一黑。三十五万!即使卖掉车子房子,也来不及在小时内凑齐啊!
"有没有其他选择?"她艰难地问。